十八街。
老广茶铺。
“老刘,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一本破书,卖这么高的价钱?”
“我跟你说,就上个月,同样是《扬州十日记》,品相还不如这本,在香港拍卖行拍出了这个数!”
“吹吧!有骆驼你不吹牛!”
“要是不相信,你去问问胜子,他知道行情。”
“得了吧,十八街谁不知道,胜子说一句话,能拧出半斤水,你要是信他,离倒霉可就不远了!”
刘德礼和一名同行喝着茶闲聊,见姜新禹走进来,他立刻起身迎上前。
两人落座之后,伙计送来茶水和瓜子,刘德礼把那本《扬州十日记》放在桌上,说道:“姜先生,您这本书,有价无市,不太好卖!”
姜新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观察着四周,说道:“不着急,慢慢来。”
“今天不是接头的日子,你怎么来了?”刘德礼喝了一口茶水,低声说道。
“突发情况。美军洛基少将和陈介山开会,保密局也派员列席,我怀疑可能和整个东北作战计划有关。”
“有什么根据吗?”
“他们重启了租借法案谈判!”
“哦……”
刘德礼也知道,重启租借法案谈判,就意味着大规模的军援,东北的形势日趋紧张,无疑是最有可能的假想目标。
他略一思索,问道:“没有具体情况吗?”
姜新禹说道:“有一份会议纪要,目前存放在档案股。”
刘德礼眼睛一亮,说道:“就是说,汪学霖可以看到?”
“当然,他是档案股股长。”
“说起来还真是巧,汪学霖今天约了我见面。”
“在哪?”
“半小时之后,在另一个地方。”
刘德礼没说接头地点,他不能随意透露具体情况,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同志。
同样,对汪学霖也要保守秘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能泄露姜新禹的真实身份。
姜新禹拿起《扬州十日记》,装进公事包里,每次接头都有一个理由,这次就是来取回这本书。
“大沽支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队员们基本痊愈了,一两个特别严重的送到老乡家养病……盘尼西林真是好药,唉,我们要是能生产这种药就好了!”
“谈何容易,不光需要技术,还有设备、人员,原料,缺一不可。”
“别回头,汪学霖来了!”刘德礼看着窗外说道。
姜新禹坐着没动,说道:“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你先坐一会,我去把他引开!”
眼见汪学霖朝茶铺走来,刘德礼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对刚刚走到门口的汪学霖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一前一后,三转两转来到一条巷子里,刘德礼停住脚步,回身等着汪学霖。
过了一会,汪学霖跟了上来,他对周围环境很熟悉,这条巷子四通八达,有好几个出口。
刘德礼说道:“你怎么找茶铺来了?”
“口渴了,本打算进去喝碗茶,没想到遇见你……我好像来早了。”汪学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二十分钟后才是接头时间。
“策反王新蕊的事,有进展吗?”
“暂时没有,我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唔,这件事千万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