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云茂哥。”童雀试探着问他,“你偶尔在看着我的时候,能看到姐姐的影子吗?”
“你不是她。”云茂的视线低了下去,盯着她脖间的项链看了两秒。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书,说:“我分得清。”
童雀低头看了看,慢半拍直起身,把滑出衣领的项链塞了回去。
云茂看向窗外,思绪拉长。片刻沉默后开口,像是在与她说话,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话音很低:“也是这样的天气,她在这院里摘花,被花茎的刺扎伤了手。”
童雀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都是绿植,没有任何花色点缀。
“你的院里好像……没有花。”童雀提醒他。
云茂收回视线,重新翻开了手中的书,说:“我不喜欢花,特别是带刺的。”
他第一次与她说这么多话,没记错的话,也是他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起他和姐姐的过往。
童雀折回书架前,拿起之前翻阅过的那本书,说:“这本书借我,过两天再还你。”
云茂点头:“好。”
童雀拿着书出了书房门,管家还在门外候着,引着她出门。
“自从童丹小姐出了那样的事,大少爷再没动过芙蓉糕。他不吃,也不让我们准备。”管家说,“我想着,大少爷可能是怕睹物思人。”
管家的言行向来知道掌握好度,从不妄议主人家的事。如今像是多嘴跟她说了这么一段,许是在变向提醒她。
或许,云茂的例外,就是她的姐姐童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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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雀入住云家有一段时间了,期间只见过两次云深的父亲。
云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对儿子的要求颇高,为人也严厉。
童雀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比姐姐童丹晚出生近半个小时。
两姐妹都是按名媛的标准培养的,只是童雀被养脱了。虽能力方面不逊姐姐半分,但性格跟姐姐完全相反。
在童家,长辈们对童雀逾矩的行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童丹更是护她。童砚这个当哥哥的就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她如今这般随性而为的骄纵性子就是这么养成的。
云家的氛围跟童家完全不一样,云父一进门,院里的人生怕做错事,大气都不敢出。
童雀潜意识里有些惧怕云父,一起进餐时她连头都不敢轻易抬一下,一副唯唯诺诺乖巧小媳妇之态。
幸好云父每次过来逗留的时间都不长,匆匆来,匆匆走。虽是仅来过两次,但没有一次踏足过南院。
云茂像是一早就习惯了被父亲忽略,对于父亲过门而不入的举动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出于好奇,童雀私下偷偷查过云家父子。
云深的母亲是云家的正房太太,在生下云深前云母并不清楚云父婚前的那些苟且之事。
在知道云茂的存在后,云父和云母闹了一场。为了维系云家的脸面,一直是貌合神离的相处方式,之后便再没添丁。
而云茂不过是云父在婚前一夜风流意外生出的孩子。
作为污点,云父虽是留下了这个孩子,但一直都不愿承认大儿子的存在。
云茂在云家一直是举步维艰的处境,后又出了场意外成了旁人口中的废人,也难怪会养成如今这般孤僻避世的冷淡性子。
童雀大抵能明白姐姐最初对云茂格外上心的原因,初时可能也仅是怜悯关心,只是感情这事不可控。
姐姐喜欢上了那个薄情的男人,却到死都不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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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声噪,入夏已有一段时日。
童雀除了必要的出行,真是一步都不想往外挪,担心被过烈的日头晒化。
白日里约了孔静舒一起做了个全身美白补水的spa,皮肤像是脱了壳的鸡蛋,水润润滑溜溜的。
洗完澡,她忍不住捏了捏自己软乎乎的脸蛋,对着镜子露出个笑。
心情不错,兴致来了,拿起手机找好角度来了张自拍。发圈,配了个小太阳的表情。
吹干发,她翻了翻柜子里的瓶瓶罐罐,记起近来常用的那款眼膜放冰箱了。
想着就在楼下,省得差人去拿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解下浴袍,在换衣间挑了件白色丝质吊带短裙穿上。
穿戴整齐,开了房门出去。
下楼。
途经会客厅,听到有说话声,童雀脚下步子稍顿,循着声看了过去。
坐在沙发上的陌生男人恰巧转过头看向她,视线撞上,对方微微一愣,主动起身打招呼。
“嫂子好。”
嫂子?
端杯品酒的云深抬起眼,隔着杯沿看她。
她骨骼小,细胳膊细腿的,很适合穿吊带裙。天鹅颈,脖线白润修长。细细的吊带似隐在肤色间,勾勒的锁骨更为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