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半,方才发现身后没人,苏宛敛色,隔着距离已听见一群人围在李熹身边的逗乐声,原本直走的步伐不由自主的朝右拐去。
“瞧,跟王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像哪。”
“那可不。”
刘婆婆抱着他,全神贯注盯着襁褓里的小人儿,沐兰伸手理了一理,微笑着答道。
倏地见苏宛出现,两人一前一后略显尴尬的低首躬身辑礼。
苏宛面不改色的走向前,将怀中孩子打开来看了看,眉梳目展,难得一见的非常安宁,似笑未笑白皙细嫩肌肤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俊俏可爱的人。
处处似王爷,却又处处在他之外,是个精致独立的存在。
“启禀娘娘,门外有宫女求见。”
宫女?苏宛敛色。
见她异色,德顺埋首:“看样子,不是普通宫女,说是同娘娘之间是认识的,所以奴才才斗胆……”
“让她进来罢。”音容平淡无波,听得德顺脸色不由得暗沉几分。
风韵微存的命妇在德顺的带领下家进入正厅,苏宛微抬眼,她如何出了宫,到这里来找她?手中的包裹,看似并非出宫探亲,算来算去,苏宛不知其中原因,雪儿已至苏宛跟前。
“民妇给王妃娘娘请安,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简单发髻,未施粉黛,举止温婉适度,不卑不亢的问礼。
“你——怎么——”苏宛犹疑着欲问,转念间又始觉一切同她不相干,雪儿泰若自然的微弯双唇,轻柔道:“皇恩浩荡,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那一天,奴婢已年满三十,所以无福……。”
“怕你是问了旁的原因罢?”
苏宛气韵深藏着道,只是不曾想,她出了宫还能来找她一趟。
雪女眼瞳微转,平静无波着道:“除了她,奴婢别无所求,既已为人母,如何丢得下?奴婢这心里,仿佛中了蛊,时刻蚕食着奴婢。”
她抬指向胸间,眉角微弯,看向地面某处,带着几分隐隐的无奈和凄凉。
这种感觉苏宛未曾有过,无法体验她提心吊胆,日夜优思,轻放手中杯盏,待她整理好情绪,正欲开口,却听雪儿清幽之声响于殿堂之上。
“这是奴婢的家事,不该扰了娘娘的清净,今日来,是想告诉娘娘一件事。”说着,她别过头探视,房间里,除了随侍婢女,外面才是不相干的人。
见苏宛颔首示意,她才好整以暇大起胆子来,压低了声音:“关于王爷的传言,都是做不得数的,奴婢从宫里出来,去向夫子所没多远的路,已听见不止一人说起这事。”
“那日,奴婢在现场。”她滔滔不绝起来:“圣上和皇贵妃娘娘确实有提给琰王纳女,可王爷现场一口回绝,男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他是大周朝的三皇子,如今全京城都已知晓,岂不是要自己打自己脸。”
雪儿说到这里,还未结束,步步朝苏宛走去,靠得她更近了些,转首再次看向周围,声音又压得更低了些,看她鬼鬼祟祟模样,苏宛好整以暇等待着。
“还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讲。”她低下头去,可见神色凝重。
“本宫允你,可说。”苏宛不禁神色微凛,心中有直觉,知晓接下来的事,定然有着渊源。
“琰王一直同宫中保持着联系。”声音几不可闻,却异常清晰,异常平稳,苏宛心底咯噔一下,脸色未变丝毫。
雪女似探了眼苏宛神色,方才道:“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不愿见娘娘因此与王爷有隔阂,贸然前来做说辞,如今事已完成,奴婢该去接女儿了。”
苏宛的方觉心神一滞,未及开口言辞,雪儿已辑礼,恭顺着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