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传雪儿!”
皇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苏宛这才发现雪儿竟然没有在殿内,随着晁公公传话,一抹纤细的身影进了来,经过她身边时,不经意的掠过她一眼,四目相对,无声撞击。
“她不说,你来说!”
皇上指尖指向拜服在地的雪儿,气急败坏地道。
闻言,雪儿端直了身子,不过皇后在侧侧目而视,从容不迫地道:“回禀皇上,在承王举行太子之位的册封大典之前,皇上几度晕睡过去,琰王妃——那时候还是苏宛,不知怎么地混到隆泽殿,偷偷拦住奴婢给了奴婢一包药,说是可以让皇上清醒过来。”
她只顾道出当日情形,庄严肃穆地看向某处,无视四周比她威严,权势压力的气势。
“奴婢虽然忐忑,可是一想到殿内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全在等候皇上出现,铤而走险私自将琰王妃送来的东西加入了汤药罐里,让公公给皇上送去服下,奴婢提醒吊胆,自知活不下去了,便欲自我了结,就在奴婢准备离去的时候,听见公公说皇上醒了,奴婢知道,是琰王妃的方子有了效用,在那之前,龙体如何,皇上知晓,于是,在后来但凡皇上身体不适,奴婢便偷偷地找太医要了方子来,看着龙体康健,奴婢死而无憾。”
她一鼓作气说完,旁边的皇后已是气绝,她豁然劈向雪儿的指尖颤抖,迟迟说不出话来。
“接着说,说完。”
皇上再次发令。
“是。一次,奴婢在去太医院要方子的时候,不经意听到有人说‘仔细些,这个是中宫吩咐加在里面的,加多了谁担待的起!那可是龙体!’吓得奴婢赶紧躲起来没有立刻进去,给奴婢的加了东西的都方子,而每每太医问奴婢为什么要这些东西,奴婢也只是说给家人用的,奴婢的俸禄不多,但是奴婢低声下气,总有人为了银两会铤而走险。”
说到这里,皇后娘娘已无可争辩,口舌打结。
激怒之下,皇上一拍桌子,震得大家无不一激灵,豁然起身,俯视皇后,怒吼道:“剩下的,朕就不传证人了!由朕来告诉你,承王窥视皇位已久,急不可耐,作出伤天害理的事,你不但不阻止,反而包庇!在册封大典上,若不是朕及时得到消息,恐怕朕的江山已经被你调教的好儿子给毁了!是,朕在潜邸时通过你得到了朕想得到的一切,可朕这些年一直宠着你!你以为朕这些年来一直在容忍你是对你的妥协,你便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突然,皇上剧烈咳嗽起来,晁公公赶紧双手奉上茶,皇上一饮而尽,累得坐在主位上,目露失望,久久无语。
主位下,皇后娘娘抽泣着:“皇上,皇上要打要骂都行,千万要保住龙体啊,臣妾一心一意侍奉皇上,若非为了咱们的孩子,臣妾绝不会铤而走险。”
又是一阵哽咽,只是皇上已似没了再纠缠下去的想法,扬手招人道:“来人,拟旨,中宫年老体弱,无力主持后宫事物,即日起,收回册宝,半年后迁至芰幸殿。”
在场除了苏宛和雪儿无所动容,其余人不约而同伏地求情,场面感人。
“皇上——皇上——不要——不——不要。”
皇后声嘶力竭,好几个奴婢搀扶着不让她倒下。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只是此刻明阳宫中,全都是无权无势之人,皇上正在气头之上,根本无心听取民意。
苏宛感觉到身体被触碰,侧首发现雪儿在身侧,低得疑似幻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娘娘,此刻只有你能救皇后娘娘了。”
她救她?
期待几许,苏宛无动于衷,好似没有听见雪儿说的话,那期盼的眸光暗淡了下去,转移到了旁的地方。
皇上已给她留够了情面,圣旨之上亦未提及承王分毫,由此可见,承王深得圣心。
他揣着明白,却装着糊涂,旁人不知,苏宛却是看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