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无心比赛,他拿到签子之后就开始东张西望,半晌才看到广场西北角的论舞台上一袭红裙迎风猎猎招扬,好像要化为一团红色的火焰。
像鞭子这样的兵刃在武林中并不多见,走的是刚柔并济的路数,还要配合上乘的心法和步法才能有好的发挥。所以武林上通常不会轻易去用这种容易出力不讨好的兵器。
封天麒去送了信,回来找了一会才找到到目光有些痴痴的墨兰。“怎么,看到未来媳妇了?”
墨兰左右都是围观的人,他生怕这话被听见,急得使劲踢了自家师兄一脚,“你可别胡说,当心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王姑娘实在是厉害。”封天麒看着台上红裙翻飞几个回合就将对手踢下论舞台的少女,“这一手鞭子没十几年扎扎实实是练不出来的。”
墨兰听他这样讲,便有些疑惑了,“我十二岁那年见到她时她还是用剑的。”
“王家的鞭法是王夫人从娘家带来的灵蛇狂舞,女儿跟母亲学鞭很正常啊。”封天麒一听也皱起了眉头,“鞭法和剑法从招式的力道到出招的习惯都全然不同,难道她是个可以同时掌握剑法和鞭法,还能将鞭法练得出神入画的天才?”
墨兰深吸一口气,努力穿过人群到了那边的论舞台,见她已经战胜了今天上午所有的对手,从台上一跃而下,像一只轻盈的红蝶停落在花蕊。周围的少侠们将她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她颦眉喝道:“让开!”
手中已经折起来的鞭子猛地弹出,鞭梢“噼啪”甩在地面上,她面前的人立刻如风吹白浪般分开一条路,让她款款走向观武楼,立在王家家主的身边。
蓝石楠看着眼前的亭亭玉立的少女,“鹏远兄果然教女有方,不似我那个大徒弟整日里闲散度日不思进取,这次干脆连论舞台都不愿意上,合着根本就是借着带师弟师妹的借口出来游玩的。”
“谁不知道你家天麒是这一代少侠里顶尖的人物,他那手四海归一剑可是连一些老家伙都激赏不已的,要他下场反而是欺负那些小辈呢。”王骥哈哈一笑,“我这一双儿女都醉心武学,尤其是这个女儿,二十出头了婚事还没个着落。若能在这次论武会觅得如意郎君,我最大的一桩心事也就了了。”
话说得这么明显,蓝石楠要是再听不懂也别当什么武林盟主了。但封天麒对王家小姐可是半点兴趣没有,若王骥真要女儿和自家大徒弟定亲,小师侄不知该有多伤心呢。“鹏远兄有所不知,虽然天麒的父母不在了,但婚事也不能光由我这个舅舅做主,还要看孩子们是否喜欢。”
他不经意间撇了王姑娘一眼,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方的比武战况,又向着王骥道:“我这次还带来白师兄的小徒弟,叫墨兰,听说好些年前还在你家暂住过一段时日,因而与王姑娘相识。这孩子虽然比王姑娘小两岁,但心性成熟坚韧,又温柔体贴。”说罢向西边刚刚登上台的墨兰遥遥一指,心道师叔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你们刚来那一日我还觉得他眼熟,原来是白兄的小徒弟啊。当年瘦瘦小小的我第一眼看见还以为是个小姑娘,没想到现在长成芝兰玉树的模样了。”王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青年着皂衣立在台上,面对着对手摆开的阵势,从腰间摸出一把银刀在指尖轻转。
王锦凤的视线果然立刻落在了这件新奇兵刃上,只见青年一手指尖夹着刀,快速在台上躲避对手的攻势。他步伐轻灵如雨燕,每一次都能惊险地躲过剑刃,再甩出飞刀打向对方拿剑的手。如此几番下来,对手体力渐渐不支,便被他的小刀抵住了咽喉。
墨兰在台上心里也打怵,他这像耗子一样满场躲避的招数和旁的少侠一比着实不够精彩,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手段卑鄙。他的飞刀都不是开刃,对对手毫无威慑力,可开了刃的刀只要一出手必定见血,万一伤得重了不就是给锦绣山庄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