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快马到军营只有小半日路程,但二人为了不引人注目,便让马沿着官道缓缓慢行,像是看风景一般。
幽州农作不多,此时又是料峭初春,头顶是大片苍凉的青蓝天宇,官道四周只有零星几丛蓑草随着席卷过旷野的风倒伏。风刮在脸颊边带着淡淡的沙尘的腥味,远处的一群牛羊像墨点出来似的,牧人高亢的歌声应和着风的呼号。
正风用鞭子轻敲一下,胯下的马小跑一会,又缓缓放慢脚步,“幽州天高地阔 ,景色壮美不落俗套,亦可尽情纵马,比在神都自在多了。”
陈末也一夹马腹跟上他,语气随意地闲聊道:“你好似对幽州十分熟悉,我最开始还以为你曾随小侯爷到过这里,后来才想起来他自己都没有来过。”
正风向远处的低矮丘陵眺望,闻言微微一笑,“我年幼时曾在这里流浪过,后来幽州大旱,我便随着难民向南边迁移,才到了余杭。”
“原来是这样。”陈末点点头,“以你的资质,如果当时留在锦绣山庄,现在已经是内门弟子了吧。”
他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身边正风严整得古井无波的脸上,“锦绣山庄真是卧虎藏龙,单一个几乎是传说中的独情蛊,多少蛊术大师穷极一生都没有半点线索,一个外门弟子竟然都能从书库里找到记载,还如此详实。”
“我这样的资质在锦绣山庄比比皆是,把我送到镇远侯府已经是蓝盟主抬举。”正风牵起嘴角笑了笑,“其实从何处得知独情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侯爷在问我的时候我便能及时答上来。”
陈末终于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天麟是蓝姐的孩子,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如果有人动了歪心思,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曾经守护宝藏的机关就是他的先祖设计,里面藏着的诡异蛊术及使从南疆带到北境,百年来失传大半,也是非寻常人能够揣测到的。
“陈先生爱护小侯爷的心思我都明白。”正风从容道,“我同小侯爷自有便相识,亦是倾尽全力,甚至用性命也要守护他,陈先生不必担心。”
陈末也不再多言,两人的马并肩向北而行,眼见着天色渐亮,冬日里虚幻温暖的阳光洒在了来时的路。
……
“过两日前往论武大会的师叔师姑们走了,再回来时便要召开拜师会,此后我们就是锦绣山庄正式的外门弟子了。”
几个孩子照常在假山洞里围着说话,段小楼捻着一枚石子在指尖把玩,纪明涯和关林头对着头研究一把关林从家里带来的拐骨,江南可见不到这种北边孩子的玩具,他正新奇着呢。
其他人都闲适自在,只有何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段小楼给纪明涯关林使了好几个颜色,见那两个傻乎乎的没一个明白,只好先开了口,“连连,是遇到什么事吗?”
他以为是多么为难的事,结果何连直接开了口,“我想去论武会,大师兄和师父都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