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少惊天动地,比起钱、将两人的术法绚丽繁杂,沉清的攻击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空。
在绝大多数弟子眼中,大能出手必是移山倒海之姿,是能教天地换新颜的手段。然而台上的沉清说完一字之后,面对全神戒备的于长老,她竟只直直的递出去一剑。
没有风起云涌,没有山海变色,甚至之前由于用秘法将修为拔高至大乘的于长老的一怒而导致的乌云沉沉也悉数散开,天地间显露出最平凡不过的景象。
众弟子只记得于长老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女修刺出的一剑在临近自己面庞时忽而向上一挑——
浑紫色、有数位男子腰身粗细的雷霆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这一剑自虚空中挑出,复而被扔上了深蓝的天。
恍惚间,于长老似乎听到了一声沉闷的低吼声自虚空中传来,然而再细细捕捉时却又不见了踪影。
武蜀海堕星子,果真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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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磨子庄依着磨子河而得名,依山傍水也算的一处秀丽之地了。今年磨子庄的老王家可不得了了,他家那个看起来跟个憨蛋似的娃儿被仙人挑中脱了凡籍,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原来这老王家日子虽说算不上缸中无米,但也是紧巴巴的,但是这一遭下来那是人人都想去巴结巴结沾沾福气,现在人家不仅给房子翻修了一番,连带着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位都不一样了。
这两天村里来了两个年轻人,模样看着跟他们这些山沟沟里出来的很是不一样,村里嘴碎的婆子打听过了,这女子跟男子是姐弟关系,两人是游玩遭劫流落至此的,想来也呆不了多少时日。老王家的大儿子素来不成器,人家姑娘一进村儿就被他给盯上了,他仗着自家有个修仙的弟弟这些时日是没少为非作歹,偏人家天仙似的姑娘对他是不理不睬,这番做派倒是勾的他心痒难耐,天天央着他爹去上门求亲。
他爹知道这对儿姐弟是贵人,但是又磨不过他大儿子,心想着自家出了个仙人,比起这城中的贵人也低不到哪里去,于是一冲动就给村里专门说媒的婆子塞了好些东西让人家去探探口风。
说媒的婆子如今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口条伶俐的紧,说过的媒里也见过不少俊俏的女娃娃,却从没有一个能跟眼前这位比。
这山野之地,平常人家都穿着粗布衣服,即便是外村那个最富有的朱富贵老爷穿的也比不上眼前一对儿姐弟。尤其是女娃娃身上那月白的袍子,她见都没见过,干净顺滑的跟刚熨过一样,上面一丝灰都没有,这般袍子瞧得她不时扯扯自己身上新换的衣服,总觉得莫名有些胆怯。
幸好这姐姐看着眉眼含煞,弟弟倒是蛮好说话的,一袭暗青色的袍子往那儿一站就比这周围方圆十几里的好儿郎都要俊俏许多,眉眼含笑,这般模样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有许多姑娘上门央着她这老婆子来说媒了。
婆子握着手里的茶杯,心道这贵人家就是不一样,连一杯茶水都比自家香甜许多,加上走了许久也有些疲累,一时如牛饮般灌下叁四杯后才想起来正事儿。
幸好这俊俏的儿郎没有责怪的意思,今儿他姐姐不在家,他便坐着代为招呼了。听她斟词酌句说明来意后也没甚惊怒的意思,只是眼神幽暗了些,慢慢抿了口茶水后朝她笑道:“您说笑了,沉......家姐年岁与那王家长子不甚相符,这桩亲事怕是成不了。”
他说的委婉,这婆子倒是眼前一亮,以为有戏,忙接道:“年岁不成问题,这男儿家就算大上几岁那也是不伤大雅的,只要不是身上有些暗疾,那日后跟自家娘子都是好生养得紧。别看王家大儿子有些不成材,那力气还是大把的,只要你姐姐厉害点儿,那以后的日子都是越过越红火!况且王家小儿子年前才拜入仙宗,这依着仙宗那些个药丸儿,保管你们姐弟久久长寿哦!这可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福分哟!”
安舒竺心下微微一哂,腹中已经盘算了无数种言辞来回绝对方,正待开口时却听见一声冷笑自屋外传来。
哦,正主回来了。
他心下了然,微微一笑将嘴中话语咽下,转而去呷杯中的茶水。
婆子听见这一声冷笑,不知怎的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就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幸好她也是个干惯农活的,两条腿往地上一支就稳住了,抬眼就看向门口。
却见一个月眉星目的女子自外头大步走进来,目光先是在慢悠悠喝茶的安舒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才放到婆子身上,开口道:“不知那王家小子年岁几何?”
婆子略一皱眉,没成想这看起来贵气的女娃娃出口就是这般不知礼数,当下也是硬邦邦回道:“叁十有二了。”
原来是个老光棍儿。
沉清又用眼神刺了刺安舒竺,慢悠悠自主位坐了下来:“他刚才的话怕是你听岔了。”
婆子眨了眨昏花的老眼,记得这家弟弟方才就说过一句话,难不成这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