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将中之扶起,想着凭他帝相二人,即便是没有分兵之举,也定能将这大邺再续几十年!
如今中之已走,他还得再为了当初叁人的许诺撑一撑。
他抚着稚玉的头发,稚玉抓紧他的衣袍。
“父皇放心,有阿稚在,以后定会为父皇分忧。”
好,好,程佑光拍着她的手,眼中亦是感慨颇多。
“那阿稚且去吧,父皇也歇息一会儿。”
“好。”
程稚玉连忙出去叫越书令,又看着侍人们扶着程佑光歇下这才放心。
她离开长年殿,前面领路的宫人提着宫灯,可她却不想回鸿嘉殿,转身问送她出来的越书令。
“书令,太子哥哥在哪?”
“太子殿下,应在永延殿。”
“那你回去陪父皇吧,我去寻太子哥哥。”
越书令停下深深行一礼。
“公主慢行。”
程稚玉前去永延殿,而此时程怀旻也正于永延殿中负手而立。
如今刺客之事已是不能再追,若是再追究,便是要与卫氏撕破最后一层纸,邺阳兵马尚不可战,从青州调兵需得从长计议瞒过卫氏,豫州虽是可用之军,但豫州地远,这次横州战事又损伤颇多,实是处处受人掣肘。
他微闭双目,胸中涤荡着汹涌的杀意,不是他不想快刀乱斧除了卫氏,可大邺积弱多年,留给他的兵马不多,各州势力盘根错节,他需得小心制衡,才能稳住朝中局势。
卫氏为何要杀谢中之?
不止是因谢中之是父皇的宰相,谢相为稚玉选了周云谏作驸马,更是因父皇是想将谢相留给他的!
待他一即位,他与谢相第一个要斩除的便是卫家,卫氏也深知此事,所以多年来一直在与他分庭抗礼。
如今卫氏在他执掌的禁军中动手,射杀谢相,他如何能不怒,能不杀心四起?
他的胸膛起伏,沉郁之色久久不散,旁边的案前摆着一壶酒,已被他喝了不少,连唇角都带了酒意。
而此时程稚玉也到了永延殿外,这里和父皇的长年殿一样安静,但各处都有禁军把守,禁军对她跪身行礼,身上的兵器铠甲发出声响,她让他们起来,不用特地通传。
她走到程怀旻平日批阅奏疏的侧殿外,见殿门开着,哥哥正负手立于殿内,外面树影晃动,哥哥的脸也忽明忽暗。
听闻响声,程怀旻回头看去,只见程稚玉站在殿外,一张小脸犹带泪痕,眼睛发红,对着他轻声开口。
“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