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发现了?据说一直请不动的大神今天居然亲自亲临我们杂志社,总监已经去接待了。建筑工程新贵,年轻有为,才华横溢,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高度。你现在看到的正在筹建的re风情港大厦就是他设计的。”
那个据说震惊了整个建筑设计界的神作手稿,我这个文学界的建筑菜鸟都听过,怪不得这么激动......
看了下时间,暗叫不好。我和赵主编道别,急匆匆的跑出了办公室。
......
一群人远远围观着的男人,身边的高层正在和他说话,他眸光微瞥,似是不经意看见了一个消失在拐弯角的轻盈身影。
“沈先生?”总监提醒的喊了他一声,他不是从来都不肯接受采访的吗,怎么今天亲临杂志社了?大神的心理难以捉摸,而且他怎么突然走神了?
男人收回目光,俊美如冰的面容掩不住强大的气场,黝黑的双眸转为沉静,嗓音清冷如昔,“继续吧。”
出了杂志社就是一条马路,远远就看见一辆红色的车停在路边。
“孕妇开车,可以?”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后说,心薇今天穿了条淡青色吊带裙,外面搭了一件薄纱中袖小外套。脸上依旧是画了淡淡的妆。
“当然,怀孕又不是瘫痪。”
我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挑眉:“两个月?”
“两个月零三周。”她发动了车子,“你在温哥华学的驾照?”
“我高中毕业就学了。”鄙视的望了她一眼,“不过很久没练习而已。”
“那还是算了。”她有些后怕的摇摇头,“一直记得和你去公园玩碰碰车,诶哟那个技术,算了吧,我才不会让你开车的,万一我的孩子有什么闪失,我会被活剥了的。”
“我希望你生的是一个女孩子,这样我就可以买很多好看的衣服给她,把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然后带出去惹红眼一片大叔。”我笑嘻嘻的侧身对着她说,她也极力表示赞同,“然后你生一个小胖小子,咱们俩联姻,这样就成亲家了!”
噗嗤笑出声来,“算了算了,这样岂不是姐弟恋了,况且等我结婚可能还有等上个三五年,你的小公主都多大了啊。”
一路上调笑着到了婚纱店,她轻车熟路的和侍者小姐说了些话,然后大手一指:“帮她找一身伴娘装,要最好看的,最好能惊艳全场的那种。”
惊艳全场......关键还是看脸......
然后我就被带到了另一边,而心薇则很快的进去试衣间换上了她的婚纱。
“宁小姐,你看这件怎么样?”
妆容精致,笑容甜美的服务员小姐在一旁耐心的询问我,太过精致漂亮的礼服,让我觉得过于耀眼了。可能是骨子里的低调,我一件件略过,最后目光定在一件中袖薄纱纹领,白色褶皱素裙上。这件衣服,多么像当年我和他准备站在舞台上,合奏时穿的礼服。
鬼使神差的,我指了指这件礼服。
今天本来脚上穿的就是一双水晶细跟凉鞋。因为出于第一天着装良好,选了这双耐看不耐穿的鞋子,这样看来,倒还是挺配这身伴娘装。
服务员小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转而笑着对我说:“宁小姐,这件礼服真的很适合你呢。我们的码子一直都只有一个,能穿上这件礼服的人不多,因为它腰身部分设计的就是偏于少女系的,较窄,而宁小姐你骨骼纤细,穿上正合适。加上你皮肤白而粉,真的快赶上新娘子了。”
“咳咳。”故意咳嗽引起注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服务员小姐看清来人后,脸上一红,笑笑准备出去了。
“给她顺便试试妆吧,既然都穿了这么好看的快赶上新娘子的礼服,怎么能缺了这最后一步呢?”
心薇就在我旁边的试衣间,此时她一身过膝小礼服,束胸宽摆设计,刚好遮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香肩一览无余,美人巧笑嫣然,实则美矣。
“怎么你穿上这身衣服,我有点像嫁女儿的感觉呢,明明嫁出去的是我呀。”她双手环绕过我的肩膀,脸贴脸对着对面的镜子,里面映出两个如花年纪的少女模样。
“宁蓝,你结婚的婚纱,给我设计好吗?你知道我学的是服装设计。”
我一惊,“真的吗?你要给我设计婚纱?”
她刮了刮我的鼻子,“真的,到时候你一定是穿着著名设计师张心薇设计的婚纱,闪瞎全场的新娘。”
我心下又喜又酸,眼底莹莹泛起泪,不再说话。
她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贴在我身上:“宁蓝,我知道你家里的事情,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到底有多苦。宁家已经搬离我们原来的城市了,你现在身边就只有你爷爷一个亲人,我知道,你其实嘴巴上不说,心里肯定很苦吧。你放心,你结婚那一天,我会是你的亲友团,我和你的爷爷,一定会亲自,把你托福给可以给你幸福的人,你相信我们。”
我知道她在担心我,她一直都想着我。可是我真的不敢奢望以后,谁会帮我穿上这身婚纱,和我一路白头。
我强压下心底的酸涩,几乎是颤抖的,问出了这么多天,一直想问的话:“心薇,你婚礼那天,他......也会去吧。”
“嗯,他是伴郎。”她还是从背后环抱着我的肩,低声逼问我:“怎么?因为这样,你打算不来我的婚礼?”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懂怎么面对他,还有......还有他现在的、现在的女朋友。我真的不想看见,心薇,我很怕,我曾经喜欢他,一路追逐着他的步伐,好不容易走到他身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我没办法看见他的温柔,从此以后就对着别的人,我觉得我真的会死掉。那一天,我得知我身世的那一天,我跑去找他,却看见了他和别人在接吻。我当时这么无助,我淋了一整夜的雨,高烧到肺炎,后来、后来的精神出现问题,我去美国治疗,整整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很久才好。别人都只会骂我负心薄情,扔下故人远走国外,可是那五年,在国外的那五年,我甚至一刻都不愿回想那最初的感觉,很难受,真的,灼心的难受。”
心薇一直抱着我没出声,我断断续续的哽咽,直到很久,感觉她抱着我越来越紧,止不住的身体颤抖,最后小小声的呜咽出来。
而颈边,一阵温热潮湿。
“宁蓝,那一天,你拉一段《卡农》送给我吧?你最美好的祝福。”她因为哭过的声音有些低哑,眼睛红红的嘟嘴望着我。
我偏头拭去她的泪水,开口的声音也是一样的鼻音很重,微微沙哑:“好,只为你。”
这一次,不为我逝去的爱情,不为我曾经渴望的梦想。只为年华里你的种种思念与陪伴,在我们分别的这么多年里,赠与我们不肯忘怀的单纯时光。
只为把你,完完整整的送到,幸福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