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东扯西聊,白帝子忽提到天帝赏赐月老一株千年雪兰的事。
那雪兰是个宝贝,瞧着绿油油,上手就变色。男子触碰,边缘显蓝光,女子触碰,中央显红光。
而雪兰最独特之处,并非辨认性别。
传闻它是断肠草、绝爱花、囚情蛊的克星,只需一瓣叶片入药,甭管吃了多少草,咽下多少花,中了几只蛊,保管药到病除,情丝复生。
“你才上任没多久,天帝就赏你个宝物,我在天帝当官万年,也没得过几个赏赐。”
听着像抱怨,另外二人岂不知他就是想打听,天帝为何突然赐这等极品宝物给月老。
月老笑嘻嘻,也不隐瞒:“因我牵线成功,单身仙家的又少了些,天帝很是欣慰,特此奖励,要我再接再厉,继续给其他仙官配好对象。”
说着,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她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慢慢扫过三人。
面前的皆是仙界赫赫有名的光棍仙家,也是她需努力攻克的目标。
三人听言,你看我、我瞧你,都是单身汉,谁也别说谁。
“行行行,别看了,瞧得我心里发怵。”白帝子实在受不住她这锁定猎物的眼神,忙道:“我不历情劫,我也不成婚,丑话就交代在这里!”
月老无奈叹一口气。
果然如天帝交代,这三位是难啃的硬骨头。尤其白帝子,死都不肯历情劫,天帝想给他搭个姻缘桥都难。
她没奈何,继续嗑瓜子。
白帝子却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正闲适饮茶的孟阆风,突然说:“碧霞元君今年又缺席百花会。”
孟阆风眼里陡然掠起一片涟漪,他眼帘半垂,须臾收为平静。
雷神将白帝子一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阆风淡然接过话:“许是事务繁忙,无法抽身。毕竟岱山连通着阴阳两界,需严防死守。”
“哦?”白帝子无视雷神的挤眉弄眼,继续道:“八百年前怎么不见她严防死守,时常来天庭参加仙会,与你也走得近。这几百年事务突然繁忙,与你也越发生疏。看来你得帮她与天帝反映情况,再多给她增派些人手才行。”
眼见孟阆风脸色越来越沉,雷神扯了扯白帝子的袖口,示意他住口。
白帝子甩开他的手,兀自饮茶:“说了便说了,又不是什么大秘密。”
他就是见不得孟阆风这样,自以为把个无情的负心汉装得很好,分明有苦衷,非得闷在心里,遭心爱之人怨恨。
八百多年前,谁都看得出孟阆风和碧霞元君之间的情意,个个以为他们终能修成正果。
怎料孟阆风下凡历劫一场,归来便对碧霞元君冷淡相待。
碧霞元君不知他究竟为何,跑去询问他和雷神,他们也不明所以,只得去鹤山问清楚。
孟阆风却只说:我与碧霞之间缘分已尽,今生对不住她了。
眼见素日性子开朗的人陡然变成个闷葫芦,他气不打一出来,差些要大打出手,被雷神给拉住。
二人对孟阆风没辙,也没人知道他历劫时经历了什么,想了想,又跑去冥府问阎王。
但历劫之事不可随意讨论,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之后没多久,孟阆风将十岁的初意带去鹤山,收为弟子。
倘或不是初意不论性情还是样貌,与孟阆风皆无相像之处,他们差些怀疑他是不是移情别恋凡人女子,私自在凡间生了个这么个女娃。
几人沉默良久,气氛陡然转冷。pao pao
只听见月老断断续续嗑瓜子的声音。
月老没好意思继续磕,喝两口茶,左右察言观色。
忽撞见白帝子递来的眼神,挤眉弄眼的,要她赶紧说些什么。
月老想了想,哎呀一声,道:“我差点忘记,碧霞元君前几天冒出了新的姻缘桠,我得帮她刮去旧的姻缘桠,再给她做根新的红线,帮她牵线搭桥。”
此话一出,孟阆风握杯的手蓦的收紧。
白帝子和雷神双双好奇的问月老:“搭去哪里?”
“有三位人选,这几日还需斟酌。”她说的全是事实。
只听一道轻微声响,孟阆风竟将个玉盏给捏裂了。
三人一眼便看见茶水自那破裂的玉盏缝隙流出来,只需稍微再加力,杯子就会彻底破碎。
呵,让你死鸭子嘴硬!白帝子忍着笑,添油加醋:“碧霞元君的爱慕者众多,有人要难过咯!”
孟阆风情绪即收,若无其事的施仙术还原茶杯,自顾饮茶,不言。
“啧啧啧。”白帝子摇摇头,又道:“上个月我们撞见岱山回来的天兵,说这段时日,有位男仙时常去找碧霞元君,元君对他甚是欢迎,每日都会热情招待。今日她没来,许是与那男仙有约。”
说罢,只见孟阆风突然睁大眼,愣在原地。
白帝子还以为他吃醋,正要继续说,却见他神色突然凝重,低头看着自己手掌。
“咒印……”孟阆风脸色一变,骇道:“没了。”
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