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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抹药,初意完全不敢往他脸上多瞧一眼。
只要与他不小心四目相对,就禁不住想起昨天的种种,心脏咚咚咚的没法平静。只好不看他,将注意力放在抹药上,赶紧完事才好。
然而抹药的过程,更不轻松。
苦渡海特制的药膏药性愈加强劲,是以没涂几下,手掌红了大片。
指头因热度而变得十分敏感,但凡碰到他肌肤,手指就像被毛刺给扎一下,虽然不疼,却会害得她手指止不住一个哆嗦。
最后,她几乎是哆嗦着手指头涂完的。
抹完药,她一不看他,二不吭声,拿起药罐就走。
如此过去三天。
而这几日,十辰只看到她不愿理睬的冷漠,还有抹药时双眉紧皱的样子,似乎很嫌弃触碰他?
忽然猜不透她的心思,这令他有些苦恼。
第四日,当苦渡海再次派徒弟送来药膏时,初意瞪着他手中的药罐,迟迟没叫侍从去接。
医师和侍从皆看着她,等她发话。
初意终于开口,却吩咐:“今日你给他上药。”
医师一愣,为难道:“师父说这药需魔尊亲自....”
“你是医师,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初意打断他的话。
每次抹药,她的手掌虽然会因药性而发红发热,但这点程度不至于没法忍受。苦渡海却叮嘱要她亲自抹药,说什么‘魔尊法力强大,一来忍得住此药,二来可运力加速药性的渗透。’
思前想后,她总觉得苦渡海有些刻意。
至于为何刻意,她猜不出,也不想猜。反正这药,她绝不会再去碰。
见医师为难的颦眉,初意只好搬出魔尊的威势,叫护卫进来:“把他带去刑殿,跟宋景和说,照他屁股揍五十大板!”
“是!”护卫只听命令,不问缘由,直接就上前押人。
吓得医师慌忙跪下,连连答应:“魔尊饶命!我抹!我抹!”
魔尊说打五十大板,那铁定是往死里揍,他这小身板哪里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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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苦渡海没再派人送药膏,而是亲自前来诊断十辰恢复的情况。
在初意紧盯的目光下,苦渡海没敢再撒谎,道:“心脉已稳,药浴三天巩固一下。”
初意颔首:“有劳苦老。”
苦渡海又顺势帮她诊脉,查看她被炙蛊伤后是否已痊愈。
半晌,却问:“主上最近是否有事烦忧?”
初意被问住了,她来魔族的任务进行得十分顺利,能有什么烦忧事?
“怎么说?”
苦渡海道:“主上脉象稍浮,说明心气微燥,体热未能完全纾解。”他想了想,接道:“许是炙蛊的残毒还未完全清除,我帮主上熬几副药浴的水,再疗治两三天。”
“药浴免了,开些丹药就好。”初意一想到药浴就忍不住抗拒,到时又得脱光,厚脸皮可不代表她愿意看。
苦渡海看出她不喜药浴,便答应换成丹药,并叮嘱:“这些天主上每日晌午泡一次热水,有助于将炙蛊的残毒排出体外,光靠丹药,这毒褪不尽。”
初意点点头,只是泡个热水澡,脱去上衣即可,倒也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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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侍从收拾好后殿的浴池,等放好热水,便退下。
初意脱去外裳和上衣,直接下水。
池子下方挖空一条管道,通向外边的炉灶,炉灶烧火的热量沿着管道蔓延至池子下方,便可一直烘热池水。
热量源源不绝,池内便似温泉,泡着属实舒服。
初意后颈靠在池边,全身放松,被热水烘得昏昏欲睡。
忽闻推门声,她以为是路子野,并未睁眼。因为到了时辰,他会将换洗的衣服拿来。
“挂在屏风上。”她吩咐道。
可脚步声一直来到池边才停,也没有放下衣物的声音,初意却才警惕,蓦的睁开眼。
她诧愕的看着站在前方正若无其事脱去衣裳的十辰,连忙坐正身:“你来这里作甚!”
“帮尊上搓背。”他说的理所当然,两只脚哗啦啦踏入池内。
从初意的角度看去,池水氤氲的热气刚好到他腰侧的位置,将上下分隔开。白净的胸膛清晰的展现在视线中,下边的白裤与水雾融为一体,若隐若现,瞧着就像是雾气缭绕在身下。
这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初意的小心脏又像前几日给他抹药那样,咚咚乱跳两下。她本该起身离开,可身子却像绑了石头,沉沉的坠在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