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译听着上面大法官威严沉厉的宣告声,听着秦峣以及其他相关人员被判极刑的结果,这本是他多年念想的极致,却无端生出了几分心猿意马的劲来。
这段时间,他总在怀念过去,纠结于另一种念想。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该,于多年信奉,多年所受教育,都不该。
这种纠结矛盾中,却昨日无意中路过警局后门抽烟的时候遇见另两个抽烟的同僚,这俩同僚近些时日通宵查案,大概因为被这些案件中牵扯的累累白骨所累心,正畅所欲言,有一句话让无意听到的他醍醐灌顶。
一个人说,“人都特么死完了,再怎么判又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因为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你看,其实明眼人都知道。
迟到的正义其实唯一的意义也不过是“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为司法者最大的心结就是所谓迟来的正义吧。
可比什么都没有好。
萧译现在想的是——如果她能活下来,尤有一魂念留在人间又该有多好。
不过萧译也很快回神,跟庭内一些人交换过眼神。
秦峣没认罪,但证据确凿可以直接定罪,但他不开口,没有咬出秦枢更多罪证,这让官方很难办,因为秦氏的确被查出了犯法罪证,但秦枢把罪都推给了秦峣跟相关负责人,最终利用强大的律师团保释了出去。
这俩父子自然不是一条心,但他们都狡猾冷静,秦枢要想让秦峣闭嘴,就必须救出他,后者想逃脱,也必须先保住秦枢,让他出去。
所以别看现在秦峣站在审判台上被判死刑,但官方内部早已提防着,怕他今天会出幺蛾子。
秦枢背后有黑镜,而黑镜的可怕难以想象,所以今天到场的官方高手可不少。
半个小时后,审判的最后,法官终于念完了,作为主案犯,秦峣其实还有说话的权力,面对如今的惨状,面对无数怒瞪他,恨不得食其血肉的人,他转头,朝萧译等司法人员,面对面,他一个人站在那,竟对着萧译等人说:“上帝作证,只有他知道我在享受她们身体的时候有多快乐,但最让我快乐的还是——她们不断哭着求我放过她们,哭着求救,哭爹喊娘,但始终...没人能救她们。”
“至死欢愉,无上享受。”
“就算我死了,她们也永远在我身下哦。”
疯了疯了,所有人都被他这番言论给镇住了,然后家属席那边疯了,一个妇人按着心脏哭嚎着,好些人疯了一样哭喊着要冲出来打死他,警卫们纷纷上前拦住。
萧译众人也被这人的魔鬼心性震得心头发凉。
面对这样的魔鬼,他们能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压制他?
没用的,言语于人才有用,对魔鬼有用,他们只能冰冷看着秦峣被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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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开始退场,王蔷等人分外沉默。
审判是审判了,可又觉得好像没审判一样。
“秦峣此人,狡诈阴毒,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他未必怕死,但非要在死前让所有人不痛快,好像这样一来他就不算输。”
“他越这么说,越说明在意这个结果,如今怕是心里不甘得很。”
王蔷对于人性把握精准,看王树垂头丧气的,怕他三观被影响,于是多说了两句,王树一听,精神好了些,骂骂咧咧一句:“这个祸害不是还想逃出去吧?做梦吧他!他...”
还没骂完,忽然听到另一条岔道,就是秦峣被带出去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一分钟前,秦峣被带出去后,要押送到相应的牢狱,等着处刑,他一出去就看到戚獴等人站在不远处等着。
呵,还真谨慎,生怕他逃了?
秦峣眼底闪过冷意,但也嘴角含笑,他知道就算秦枢自私自利不肯冒险救他,黑镜那边也会出手的,毕竟自己有价值,如果黑镜出手,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低头,缓缓在警卫的带领下走过去。
而戚獴并没有轻视眼前的局面,哪怕秦峣已经是阶下囚,但他背后的人还在。
他双手负背,手握长枪,盯着秦峣慢慢走来。
一步一步。
突然。
秦峣顿足了,他表情不对劲。
戚獴察觉到了,心中大怒:这畜生果然还有幺蛾子要出。
他当即提步冲跃过去,正要动手,却见秦峣自己跟被三角叉捅了菊花似的野猪似的,握着自己受伤的肩膀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却也撞开了两个守卫,朝前面狂奔跑去。
戚獴等人立即在后面追赶。
这边,王蔷等人听到动静,连着正出来的众人都是心头一震,纷纷避开了那条岔道,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让秦峣逃走,也正是此时,萧译等人飞快闪出,一部分人挡在众人前面,拔枪对准那条甬道,另一伙人从另一边甬道包抄。
他们以为真出了什么幺蛾子,然而他们却看到秦峣以恐怖的模样狼狈奔跑出去,后头还跟着戚獴等人。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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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跑!”
戚獴本就是戚家小霸王,常年混在军营,亏了自家七叔一口仙气吊着才没养出军痞脾性,可也绝对不是好脾气,一个脚踏七星的跳跃就从后面一脚踹中了秦峣的后背心,把人踩在脚下,正要伏腰掰住这人身子,却见到这人臂膀伤口散出热气来,一股强烈的气味扑鼻而来,而秦峣哪还有此前的嚣张阴毒,只痛苦呼嚎着,完好的另一只手也狠狠撕扯着自己的臂膀伤口,活生生抓扯出血肉来。
这一幕太恐怖了,戚獴家学渊源,谨慎也是有的,立即推开了,而赶来的萧译等人也将周遭包围起来,既不让秦峣跑了,却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