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楚神色复杂,但还是听话了,当天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泰国。
而韩伶面对泰苏达如此突兀的死,说震惊也震惊,说预料仿佛也预料到了。
冥冥中,她大概是最明白他的人。
之所以不把秘密告知,是为了不扩大影响力,也让事情在此终结——他应该已经把红龙之心交代给了雇主一方,但还是被灭口了。
而鬼曼童的出现大概是因为他隶属瓦塔一方,当年本就跟雇主那边接触过,瓦塔一死,鬼曼童充当了对方的一把刀,将红龙之心一案彻底收尾。
后来,警方终于找到了最有可能掩埋红龙之心的地方——阿曼小区的那个养鱼池子,也就是曾经被瓦塔抛尸喂鱼的地方,原本厚厚的淤泥已然不知被谁继续深挖下去,至于有没有挖到东西不知道,但警方细查后发现这个池子的建造时间恰好跟当年红龙之心案发重叠。
并且,泰苏达就是当年小区各家各户出来帮忙修建的志愿者之一。
处理完一些必备的手续,韩伶带着冬冬回国的时候,正好跟詹箬撞上,各自去了候机区,胡大毛已经忘记了某个大美女,一边啃着机场的泰国酸米烤肠,他满嘴流油,嘀咕了一句:“奇怪了,那个阿诺竟辞职了。”
韩伶看着杂志,淡淡道:“此人是一腔热血,有勇有谋,又不是傻子。”
那么深的水,阿诺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自己再留在那个岗位就是靶子,最好的法子就是远走天涯,避开漩涡。
毕竟白先生幕后的那位权贵非同小可,可能动动手指头就能在警察体系里面让他无翻身之地。
胡大毛:“那你觉得他以后会去哪?”
韩伶的冷静跟不显痛苦让周边的人都不得不赞叹这位女强人的心理素质,不过此时,她却是抵着额头请按,幽幽说了一句。
“白先生是中国人,他自然去中国。”
她去看过那个阿诺,好好的牛逼卧底,不知道为何,他正在看一本精神科的书籍,好像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说起来,泰苏达也算是被巴颂连累了。”胡大毛感慨。
韩伶一怔,后摇摇头,“并不是。”
“欸?”
“我记得他说过自己从前得罪人,失去了工作,穷困潦倒至极,那时候他老婆刚因为被仇家寻仇而提前生产,孩子生下来了,老婆却大出血死在了送医院的路上,他跟自己父亲都被打伤,眼看着就要走上绝路,是巴颂偷偷拉了他一把。人活在世上,雪中送炭的人太少太少,他一直都急着,当年被救了全家,他如今还了一命,也不亏。”
只是...
韩伶摸着手机,想到不久前收到的邮件,上面寥寥三个字——对不起。
她一时眼眶微热。
还是没缘分啊。
胡大毛则是在扔垃圾的时候想:那个魔女砂楚到底是谁?难道是巴颂的儿子?看年纪的确很像,但性别就...
泰国的消息詹箬知道后,亦无心去想太多,哪个国家的高端局水不深?柏屿能够到那个层次的人物一点也不奇怪,至于泰苏达的死,只能说这个世界连月亮也只圆十一二次,何况人与事。
詹箬心态无波澜,也无意再去追查那个红龙之心背后的牵扯,她坐飞机到了日本北海道,在那边吃了个寿司,再辗转到韩国...
第二天中午,顶着海市近期难得的阴雨,穿着卫衣、戴着帽子的詹箬手握着一个冰激凌回到小区后,正打算避开监控潜入回家,忽发现手机滴滴了下。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皱眉。
有人开始试探她的居所了,而且买通的一个清洁工。
那边竟还是动心思了?没道理啊,是什么变故触发到了那边敏感的神经线么?
现在对她动手,需要付出的心力跟所冒的风险可不低。
没想到刚干完一个柏屿,来了更棘手的麻烦。
这是她料想不到的意外,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詹箬若有所思,走在小区唯美的风景中,慢条斯理把冰激凌吃完,等那个清洁工离开后,她才回家。
放下背包后,她拿出里面的资料,沉思了片刻,她拿起了手机。
计划得改一改。
她得用更快的速度得到更强的资本跟地位。
对方已经准备开始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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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庸接到詹箬电话的时候还觉得很惊讶,在他判断里,这姑娘此前好像不太热衷于跟他们扯上关系。
那么这次联系就一定有些严肃的原因。
谢庸还没问,人家就开门见山了。
“谢先生,你知道香港寰宇科技公司吗?”
谢庸跟詹箬谈了大概十分钟,挂掉后,他回头问泡咖啡的老管家,“柏家的那个小子估计出事了。”
虽然詹箬没提具体的操作,只是询问了下他关于这个公司的事,但谢庸还是品出了猫腻。
老管家给拉了个奶花,将咖啡杯放在跟前,说:“就是香港那位姓柏的太平绅士家里的柏公子?”
“也谈不上是他家里的,柏元戍年过八旬,可惜人到老年遭遇噩耗,十年前,膝下独子连着一家五口孙子孙女全在一架私人飞机上,这一爆,他就绝了后,于是他兄弟家的旁支血脉心思就活络了,柏屿就是其中一个,也是千军万马杀出来的继承人,论实力,也的确不可小觑。”
谢庸比柏屿大了十多岁,却也能老气横秋叹一句“年纪轻轻,才能斐然”。
但他用了“杀”这个字眼,又在隐喻柏屿这个人恐怕不是什么正道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