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惨淡下场,其实也没人替你在乎。”
虾仁猪心。
这次轮到程别赫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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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程别赫的时候多狠,罗科见到萧译的时候,这人就喝得多醉。
罗科叹口气,收拾了下地板上的酒瓶,说:“其实他说得没错,已经结束了。”
“萧译,虽然不该说这种话,但就算我们是警察,其实也总有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萧译没有应,只是因为喝了太多酒,酒气上涌,集中到了眼眶跟眼底,略猩红。
“那天判决下来的时候,我本想找到她道歉,我以为她会哭,或者指着我鼻子骂,可是都没有。”
那天,他清楚记得那个不善社交且被他们圈子公认为“怪胎”的女子站在法院那高高宽敞的落地窗前,看着那位太子爷在众人簇拥下堂而皇之坐车离开,那般美艳宛若玫瑰淬汁后能画染全世界媚色的人,腰杆笔直,眼里却好像沾满了世界的所有尘埃,寂静无光。
她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如果有一个人在下雨天里到处去敲门户,祈求帮助,身后跟着一个提刀的人,那么她可能会遇到很多为了自保而保持沉默的人。”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这般遭遇,同样的,也会有另一个人如此遭遇,因为总有另外一批人保持沉默。”
“萧译,我会成为很多人的地狱。”
谢庸说他本身就是绞肉机,只要他想。
后来世人才知道明明外表跟气质那么张扬绝烈却偏偏过得十分谨小慎微的洛宓也可以如此。
如此决绝狠毒。
她并不想,可她没有其他选择。
当时她转身走了,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
还记得那天其实是晴天,黄昏的光很灿烂,照进来,落在她身上,但她背着光走,从未回头。
修长的手指捏着酒瓶,湿漉漉的,都是酒,萧译想起过去,看着罗科缓缓说:“我不是在懊悔,我只是在想...”
“她到底在哪里。”
他一直想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洛瑟,也对不起洛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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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程别赫跟老陈头都被判了死刑,还有那只猴子。
为什么要加上猴子,大概是因为查到了什么吧,比如它是喝什么血长大的...
无辜吗?
其实在它的世界里它也不懂什么叫对错,什么叫罪恶。
大抵它生来跟错了主人。
如果换一个主人,也许人家从小喂它的是玉米苹果这类的,其实也能吃得很开心,也能健健康康长大,甚至能自由自在玩耍在这美丽的村庄。
它会跟那些喜爱它的小孩子们玩得很好,而不是摆弄自己的可爱,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引到阴森的墓地。
但没有如果。
因为命运永远无法回头,在这件事上,人人平等。
在枪毙前,给最后一顿饭的时候,有人问过老陈头:“难道你杀那些人,就是为了你的猴子吗?”
老陈头愣了下,最近一段时间他老得很快,好像一下子被掏空的一生的精气神,大概是体内的魔鬼知道自己要死了,就恨不得把他一起带下地狱吧。
“不...只是当时想动手而已。”
老陈头反而觉得他这句话很奇怪,但他也知道别人估计也觉得他很奇怪。
“你们不会懂...人活着实在太无趣的,看着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那样死去,我就觉得生活变得有趣起来,好像血是沸腾的。”
给饭的人面无表情:“不,你的血是冷的。”
老城头不说话。
老陈头不是唯一一个犯下滔天罪行的残酷凶手,也不是唯一一个只因为“无聊”跟“有趣”就大开杀戒的恶魔。
因为这世上这样的人太多了,过去有,未来还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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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枪毙后,当年那些孩子的家人当地的,还是早已搬出去分散全国各地的,都回来了,甚至还有去了国外发展的后人,加起来这么多家族,人很多。
不同的家族,不同的背景,但他们都有同一段往事,那是家族最禁忌的疼痛。
他们都来到了香雪岛。
这一天,没有一个网红被允许拿它当噱头,也不敢。
这是极严肃的事。
骸骨被启出来后经过了尸检定性死因,但死因并非每个家属都知道——只有个别家属代表知道,然后他们私底下也跟警方统一口径都是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