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玉院侍从都晓得耿意欢熬了夜,怕是想多歇会儿,便也没有人去打打扰她。
但大家伙不打扰,不代表别人不打扰。
这不,钮祜禄格格带着身边的侍女就来串门了。
其实也不怨人家来串门,这大过年的,本就是该亲戚间来回走动,联络感情的。她们这些妾室是没办法回娘家走亲戚也没法出去走动的,只能同府里的姐妹们走动走动。
钮祜禄格格的听雨轩离静玉院最近,要走动自然是优先来静玉院,其他几位不熟不说,还有点小矛盾。
唯独耿意欢性子好,她琢磨了一下就带着礼物来了。
一进院子钮祜禄格格还纳闷,这大过年的,静玉院里怎么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喜庆呢?
一听说她来了,董嬷嬷急匆匆去大门迎接,并嘱托安嬷嬷喊醒耿意欢。
耿意欢就这样迷迷糊糊起来洗漱,只感觉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好像踩在云彩上,轻飘飘的。
偏还得应酬。
耿意欢身着雪白里衣,梳了梳头发,睡眼惺忪道:“这日子过得......”
另一头董嬷嬷亲自领着钮祜禄格格进了正厅,并奉上茶水,已经算是很礼遇了,毕竟这可是耿意欢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嬷嬷。
钮祜禄格格挺满意的,唯一就是她还来不及说点什么,董嬷嬷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一进里屋,董嬷嬷麻利地给耿意欢收拢了头发,弄了个简单的发鬓。
耿意欢皮肤白皙得紧,只大概敷点粉流就成,眉毛淡淡扫了一下就成了。
被丢下的钮祜禄格格很是诧异道:“怎么这般匆忙?”
若雨四处瞅了瞅,也没看见如意、多福:“估摸着是过年,院子里事儿多,哪儿都离不得董嬷嬷吧。”
钮祜禄格格抿了口茶,就着点心吃了几口,嘀咕着:“点心倒是不错,回头我也求爷给咱们安排个小厨房。”
若雨点头:“凭爷对咱们小阿哥的宠爱,定会同意的。”
钮祜禄格格瞪了她一眼:“什么叫小阿哥?小阿哥的额娘求就不行了?”
若雨尴尬一笑:“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钮祜禄格格有点嫌弃:“你啊总是这样,就不能动动脑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听雨轩的都这样不聪明。”
若雨委委屈屈:“知道了,格格。”
“不过......他们院子里窗花、红纸儿、对联都贴着呢呀,可我怎么就感觉静玉院里不大热闹?”钮祜禄格格起身,四处瞅了瞅,“总觉得没有咱们听雨轩好。”
若雨也低声道:“或许是耿格格身子弱,下头的人便是过年欢喜也不敢表露出来。”
“也有可能。”钮祜禄格格点点头,一副同情的样子,“也不是谁都跟你家主子这般有福气。”
“主子说得有理。”若雨笑吟吟道,“也不是谁都能跟主子一样平安生下小阿哥,身子骨还这样好的。”
董嬷嬷恰在这时走了进来,淡淡扫了两人一眼:“钮祜禄格格,我们格格请您进去。”
钮祜禄格格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怎么的,光对着董嬷嬷就觉得心里紧张了,她放下茶盏起身:“好,这就去这就去。”
若雨缩了缩脖子,跟在自家主子身后。
两人心里泛起嘀咕,也不知董嬷嬷听见没有,自夸自擂被别人抓包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们院子扫洒地很干净,但却没什么人,不过这天这样冷,外头没人也正常。
一进屋,便感受到这股热浪袭面而来。
耿意欢已然坐在榻上,强打精神迎上来:“钮祜禄妹妹快暖暖手。”
说着,把手中精巧的掐丝珐琅的手炉递给了钮祜禄格格。
钮祜禄格格下意识接了来,瞟了一眼发现里头还是银骨碳,唇角的笑意顿了顿,才道:“谢过姐姐了,这天可真是冷。”
她扬了扬手炉,笑吟吟道:“这手炉倒是挺精巧,姐姐家中没少给供奉吧?”
耿意欢瞅了一眼,笑道:“妹妹忘了这还是进府那年福晋赏的。”
“瞧我这记性。”钮祜禄格格摇摇头,继续道,“欸,这里头可是银骨碳?”
耿意欢抿了抿唇:“妹妹观察得仔细,我也不晓得是什么碳,左右是主子爷、福晋垂怜赏下来的。”
钮祜禄格格这才叹息:“姐姐你身子虚,快坐下吧。瞧我,光顾着同你话家常了。”
耿意欢挑了挑眉,两人携手坐在榻边。
安嬷嬷抱着弘历给钮祜禄格格请安。
钮祜禄格格探着头看了看,只觉得有些面善,便多看了几眼:“弘历生得真是粉雕玉琢,同姐姐一样,生了副好样貌。不像我们弘昼,整天扯着嗓子嗷嗷叫,怪气人。”
“哪儿啊。”耿意欢接过弘历,逗弄了两下,“这孩子也磨人得很呢。弘昼嗓音高,说明孩子身子骨好,这多好啊。咱们当额娘的,盼的不就是孩子身体康健吗?”
钮祜禄格格抿嘴一笑:“可不是,说来弘昼的身量可比弘历大上一圈呢。”
耿意欢笑了笑,不接话茬了。
钮祜禄格格见状,又道:“说起来了,昨儿啊王爷福晋带着我和弘昼进了宫,可把我紧张坏了,还闹了个笑话呢。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