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些大臣所担心的一样。
厉玄琰快十日不上朝,整个大周都乱了。
他这么做虽说是为了让舒裕隆这块伤疤烂得更彻底些,在最后剜掉烂肉的时候,才能彻底清除得干干净净。
但毕竟局势不稳,厉玄琰也不能再一味地等下去。
所以,他让蒋德传出消息,说他这几日忧思繁重,和舒裕隆一样也病了。
如果说,舒裕隆装病不上朝,让天下不安定,他还能说不过只是缺了他一个,朝中还有这么多大臣,他们就不能处理好政务了么?过去,毕竟过去他们也不是事事都问他的。
但是若是皇上因为他一个臣子而病了,他这头上的罪名就重了。
他权利虽大,但毕竟是臣子。
臣子不能为皇上解忧,反而让皇上为了他而烦心甚至生病,这史官若是如实写下来,说不定后世那些个迂腐书生便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加之,厉玄琰发出话来,他一日不病愈,他一日不上朝。
不论是气话也好,是出自真心也罢。反正病了这么多天,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所以,在厉玄琰生病的消息传出来的第二天,舒裕隆就奇迹般地痊愈了,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早朝之上。
当然,因为舒裕隆病好了,厉玄琰为了表示心底的“高兴”,也拖着病体来到了太和殿。
“皇上,老臣病了这么些时日,让皇上担心了。如今皇上龙体有恙,可一定要好好将息,可别像老臣这把老骨头一样年轻时不懂事,受了伤不及时医治,落下了病根,等老了,一发病就不可收拾了。”
舒裕隆为自己这场病辩解,声如洪钟,一丝半点也听不出是个刚刚病愈的人。
他骄傲地扬了扬脖子,得意又轻蔑地看了一下朝堂里站着的大臣。
这些人,天天都到他舒家大门口候着。
他虽叫了自己三个儿子在门口放置了桌椅,准备了茶水糕点。
可毕竟朝廷大员这样当街而坐,想想也觉得丢面子。
不过,舒裕隆心里愈发得意,他们没了面子,才是他有面子!
随意地拱了拱手:“这段时间承蒙各位同僚有心特地前来探望,舒某感激于心,多谢多谢啊!”
舒裕隆打着官腔,说着客套话,只当这些人还和过去一般,都是些敢怒不敢言的孬种。
可是,他却不知道,经过这几天的折腾,他舒裕隆早不是他们心中又敬又怕的辅政大臣舒裕隆了。
现在朝廷里近百位官员,大多都觉得他不过是个携权谋私的大奸臣!
人人得而诛之!
一位站在末尾的低级官员,便忍不住讥讽一句:“舒大人到底是舒大人,这病来得是时候,去得也是时候。”
这人虽然站在门边,可他的声音不算低也不算高。
舒裕隆会些武功,耳力比起寻常人要好上不少,倒是一字不差地听见了。
当然,高高坐在皇位上的厉玄琰也听清楚了。
他幽深的目光划过众人的目光,他们虽表情各异,但已经少有对舒裕隆那种发自内心的惧怕之情了。
厉玄琰龙袍下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慢慢摩挲着,他这招棋果真有用。
舒裕隆眉毛一扬,眼底就有些不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