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走出大门后,许夫人走到宋醉的房间敲了敲门,少年穿着睡衣打开门,头发上卷成一个个小弯。
望着宋醉澄澈的眼许夫人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能欲言又止:许宁在天元实习回家不方便就去外面住了。
她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卷发,原本以为宋醉将来会同许宁结婚没学历也没什么,大不了花钱买个学历。
她如今不知道没有自理能力的宋醉以后要怎么办,虽然她不喜欢白问秋,但不得不承认哥大出身的白问秋的确优秀。
少年听话嗯了声。
当许夫人离开后他关上门打开电脑,雅思的分数出了总分八分。他在绩点上的优势并不大,对这个分数并不满意,稳上的只有哥大。
往年许宁的爸妈都会在沪市住上一两个月,今年却只住了一天,许宁也没有回来,态度比过去还要冷淡。
八月的房子里只住着宋醉,冷清的别墅无人探访,他边学习边写文书,宋天天趴在他腿边睡觉。
不止是因为可以省下上万的中介费,中介的文书写得本来就差,他宁愿自己写。
他写完文书小猫咪还没醒,甚至舒服地在地板上瘫成一团汤圆,少年无奈给小猫搭上小被子,据他观察宋天天一天能睡八个小时。
他认为是当初名字取得不好,天天向上成了天天睡觉,他合上电脑走出房间。
宋醉觉得自己过得无比充实,然而每天清早走到门边默背单词时,佣人们总会在后面议论。
在门边呆呆守着有什么用?再守也守不到许宁。
许夫人都不护着他了,他还能在许家留多久?要我说每天照顾他有什么用,还不如想如何讨好白问秋。
说得太对了。
少年习以为常翻开下一页,半点没把佣人的话放在心上,背完最后页单词他出门考托福。
考场地点在会计学院,这次的考试状态比雅思好,不知道能不能上一百分,一百分差不多是北美名校的入门分数线。
他走回安静的别墅,还没走进去便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打开门佣人们在装点大厅,大多是灯具花瓶一类的东西。
对自己冷淡的金明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要吃什么尽管说。
少年奇怪地盯了金明一眼,自己从厨房里拿了吐司,金明是藏不住事的性子,跟在边上说:许宁今天打电话让我们布置生日会。
你生日不就是周末吗?他心里还是有你的。金明的语气透着殷切。
宋醉他没想过许宁会给自己办生日派对,他十分怀疑许宁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同金明想象中的雀跃不同,少年蹙了蹙眉,因为别墅里实在太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
佣人们忙着装点场地,正在这时许宁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下意识开口说:没必要给我办生日会。
生日会开始布置没有?许宁没听清楚他的话,周末得给白问秋办生日会,去把上次用的气球买回来,我还要去拍卖会给白问秋拍礼物。
态度可以说是对仆人的语气,同白问秋的态度截然不同,不过少年嗯了声没有在意。
只是在心里思考自己果然多想了,默默把自己生日的话咽了回去,放下手边的书出门去买气球。
许宁说的气球是同色系氢气球,最近的商店恰好售空,他没空去远的地方买,大不了听许宁念两句。
贺氏大楼里方助理整理着厚厚的信笺,难以想象在现代社会里贺山亭依然保持着纸张通信的传统。
基本都是从德国寄来的信件,一封法国的明信片夹在其中尤为显眼,他禁不住瞥向落款。
落款处写着宋醉的名字,显然少年在法国滑雪时都没忘了给贺山亭寄明信片,信件辗转到今天才到。
可宋醉的离开没有丝毫波澜,至少在方助理看来是如此,只不过贺山亭总会工作到很晚,再没走过长明路。
他把明信片放在最上面,拿着叠信件进了办公室,他怕贺山亭没有看见刻意提醒:宋醉给您寄了封明信片,还是从法国寄过来的。
贺山亭批改文件的手停了停,视线落在明信片上,信上是少年板正的字迹。
贺先生您好,我现在在拉格雷夫,正在去滑雪的路上,发自内心希望您身体健康心情愉快,如果不用力关书房的门就更好了
他敛下蓝灰色的眼,压下的情绪悄无声息蔓延,看不清冷漠的面容在想什么。
方助理没有察觉到贺山亭的异样,他在边上开口问:下午您要去拍卖会吗?
或许是在国外长大的缘故贺山亭像是土生土长的德国人,在工作上负责,空下来也会享受生活。
普通人享受生活大概是出门看电影吃个饭,贺山亭则是出入拍卖会,拍下的古董数量是个不小的数字。
看看也无妨。
相比平时贺山亭的兴致听起来并不高,似乎在惦记什么,方助理只能理解为这次拍卖会的藏品没贺山亭看得上的。
虽然拍卖会还未开始,但作为拍卖行的贵客对方提前半个月就送来了资料。
另一边许宁坐在拍卖会的椅子上,他今天来是给白问秋买心仪的生日礼物,有块帝王绿翡翠要拍卖。
白问秋喜欢收集玉石,如果这次能拍下这块儿帝王绿,在生日送过去一定很高兴。
他坐在拍卖椅上有点紧张,他从没单独来过这种地方,因为拍卖行需要出示资产证明,即便普通座位都难求,至于高处的包厢不是他能去的。
他跟白问秋打着电话:宋醉什么也不会,今天让他去买个气球都买不到,你放心我肯定能把帝王绿给你拍下来,你的生日会肯定会办得热热闹闹的。
贺山亭经过座位走向包厢,许宁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谈话被擦肩而过的男人听得清清楚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今天成交的藏品不少,最后的帝王绿并没多少人争夺,许宁开始举牌。
四百二十万。
四百四十万。
四百四十三万。
当他举最后一次牌后会场上没有再竞价的声音了,他无疑松了口气,而这口气还没彻底落下,最高处的包厢出声:五百万。
全场静默。
方助理晚了会儿才进包厢,纳闷贺山亭怎么会拍下帝王绿,要是蓝色玻璃种说不定还有兴致,明明他老板对帝王绿向来没什么兴趣。
第二十三章
论价格五百万不算高,但大幅度的加价让许宁不敢跟,只能眼睁睁看着志在必得的帝王绿被包厢里的人拍下。
他前脚还在跟白问秋保证一定拍下,后脚东西便被人拍走了,没想好回去该怎么跟白问秋解释。
拍卖会散场后他垂头丧气走出拍卖会时望见路面上黑色的布加迪,他认出是贺山亭的车,立即走上去打招呼:小叔好。
不知道为什么贺山亭的态度比往日还要冷,他硬着头皮说:礼拜天我在家给白问秋办生日会,不知道您要不要来?
他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贺山亭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光临一个小辈的生日会。
礼拜天?为人细致的方助理在车里低声说了句,宋醉那孩子好像也是这天生日。
许宁没有听清方助理的话,在车外恭敬地等待,心里没有抱什么太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