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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2 / 2)

齐鹤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让二人当场滚作一团,江梦枕好笑地看着他涨得通红的脸,用手指捏住夫君的下巴,让不敢看他的齐鹤唳低下头来,他躺在他怀里,面庞皎洁似月、眼眸闪烁如星,怎么?你不愿意?

齐鹤唳好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许久后才缓过神来,有些恶狠狠地说:...你可不许反悔!

反悔是小狗!话一出口,江梦枕就笑了起来,他好像变得大胆又幼稚,这些事是他以前绝不会做出来的,但在齐鹤唳面前,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他自己也觉得很愉悦、很快活他将深藏的一部分自己暴露在齐鹤唳面前,不那么守礼、不那么稳重,用一个全然敞开的姿态对待这份新的感情,宛如珠贝打开蚌壳,将嫩肉和珍珠一并呈现于人前。

其实这样做是极有风险的,如果齐鹤唳想要伤他,他连半点防御都没有,但齐鹤唳将他抱到床上时,动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他以为江梦枕睡着了,恋恋不舍地跪在床头偷偷吻了吻他的嘴唇,江梦枕听见门响后,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甜蜜的微笑,他有种安全无虞的错觉,因此在不知不觉间付出了比想象中还要多的赤诚真心。

正月十四这天,齐鹤唳走进正屋时,看见江梦枕坐在桌前仔细地擦着那盏琉璃灯,他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惶恐不安袭上心头。这些日子,他天天看见这盏灯挂在江梦枕的床头,齐鹤唳心里其实十分在意,但他答应过江梦枕等他,便咬着牙忍耐,从没有说过什么,可这是他的心结所在,稍微一触碰,就难受得不行。

江梦枕见了他,手下微顿,而后若无其事地将灯放在一边,笑着道:你回来啦。

齐鹤唳嗯了一声,随后说话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江梦枕以为他是练武累了,体贴地让他早些休息,齐鹤唳离开前却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问:明天咱们约好了一起去朱雀大街...

是啊,我记得。

齐鹤唳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你不会反悔吧?

江梦枕觉得奇怪,我为何要反悔?

那就好,齐鹤唳心神不定地喃喃重复:那就好...

江梦枕擦那盏灯,是因为已经决定要让人把它收起来,明天,他就会有一盏新的灯,从此之后,他也只会挂他丈夫送他的灯,可这件事看在齐鹤唳眼里,仿佛是江梦枕旧情难忘一般。

齐鹤唳回到书房,连坐也坐不住,更别提看书了,他极挫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对江梦枕好、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独占夫郎的心。深陷在慌乱担忧的情绪中,他吹了灯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觉,枕着手臂望着帐顶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似乎已经敲过了初更的更鼓,这个令他无比期待的十五,如今却令他坐卧不宁。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人推开他的屋门走进来,齐鹤唳倏然从床上坐起身来,他想,这个人不是胭脂、就是江梦枕他多么希望来者是江梦枕!现在已经算是十五了,是不是江梦枕大发慈悲,不忍他受此一夜的煎熬呢?

黑夜中辨不清面貌,那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齐鹤唳怕吓跑他,屏着呼吸不敢出声。来人扑进他怀里时,齐鹤唳触到的不是女子丰腴的身体,胸前平坦、腰肢纤细,他激动得几乎眩晕,齐鹤唳着实太想得到江梦枕了,加之一整晚神思不属,竟没发觉怀中人的异样。

胭脂虽住进了挽云轩,但她既无名份、更无宠爱,不过是个不用干活的丫鬟。她乖觉地没有再去前头讨嫌,众人都将她视若空气,只有朱痕不依不饶地来找她晦气,渐渐地胭脂似乎品出了些不对劲的味儿。

她发觉朱痕的眼睛总是钩在二少爷身上,看到齐鹤唳与江梦枕越来越好,他不像碧烟似的高兴,反而颇为怨怼似的。胭脂私下里受了他不少气,发现了这点秘密哪儿还能放过?于是特意放了五分心神在他身上,时时偷眼瞧着朱痕的动静。

朱痕并没让她久等,这一夜胭脂眼见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齐鹤唳书房门口,四顾无人后推门溜了进去原来这小骚狐狸也是个主动爬床的货,平时竟还有脸骂她?!

胭脂深知捉奸拿双的道理,扭身就往主屋跑,她怕打草惊蛇,压着声音吓唬在外间职守的青衣小婢:快去通传,就说院里进贼了!

碧烟很快披衣走了出来,你大半夜的闹什么?哪里就进贼了!

我看得真真儿的!那贼...进了二少爷的书房呢!

碧烟立时听出了不对,她一把攥住胭脂的手,急急道:我现在跟你过去,不要再说了!

这么大的事,姐姐自己就能做主?还是回了二少夫人...

碧烟,外头怎么了?

二人拉扯间,江梦枕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胭脂趁碧烟一个晃神,直接冲了进去,大声喊道:有贼进了二少爷的书房,二少夫人快带人去看看吧!

...贼?江梦枕眨了眨睡眼,一开始并没明白,而后他猛然起身,抓过一旁的外衣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公子别去!碧烟刚上来扶住他,场面只怕不干净...没得污了眼睛,让奴婢去吧!

江梦枕起得太急,有些头晕目眩,他从未如此方寸大乱,只一个劲儿地摇着头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要自己亲眼去看看...

根本来不及安排什么,书房就在主屋隔壁,众人提着灯往里一涌,赫然看见齐鹤唳紧紧搂着个衣衫不整的人,那人正双手捧着他的脸陶醉地乱吻!

晴天霹雳不足以形容江梦枕此刻的震惊,尤其当他发现那个偷了他丈夫的贼人竟是朱痕的时候这场偷情俨然是双重的背叛!

突然亮起灯光的书房中,诡异地静默了一瞬,随即朱痕尖叫了一声,没脸的一个劲儿往齐鹤唳怀里钻,齐鹤唳也吓了一跳,随后他看见了人群中站立不稳的江梦枕!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极度的僵硬紧张中,他机械般地低下头,颈骨似乎发出咔咔的响动,朱痕那张糊满泪水的潮红的脸映入眼帘,齐鹤唳震惊不已,这难道又是一个花烛夜那般荒谬的梦?

齐鹤唳推开朱痕,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这个噩梦却还不醒!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啊,朱痕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尽了委屈,事到如今你还瞒什么?你分明是喜欢我的,你方才还把我抱得那么紧...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齐鹤唳惶恐地看向门口,江梦枕没说一句话,只木然地望着他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点颜色。

你别信他的话...我从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齐鹤唳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他向江梦枕祈求地伸出手,可他前进一步,江梦枕就后退一步,宛如躲避什么脏东西,别躲我,求求你了!我们好不容易才... ...

齐鹤唳双目泛红,哽咽着说不下去,他们小心翼翼地呵护了那么久的爱苗,在即将生根发芽的时候,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得稀烂狼狈。朱痕为什么说他喜欢他?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齐鹤唳茫然不知,他到现在还恍惚得如在梦中,满心都是不真实的荒唐感,我真的以为是你...以为是你来找我... ...

二少爷,你把我们公子当什么人了?场面太难看而解释太无力,连碧烟也听不下去,她一手拦住齐鹤唳,一手指着匍匐在地上朱痕,恨得破口大骂:我实想不到竟是你,公子哪里对不起你?你也去学人家爬床、勾引主子的丈夫,自甘堕落、自轻自贱,真叫人恶心!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朱痕嘶声道:我和二少爷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从小就互相有意了,公子才是后来的!

齐鹤唳满眼震惊,你胡说什么?!

你忘了、你忘了!朱痕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锦囊,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不是你写给我的情诗吗?小时候你总去听雨楼,不是为了寻我吗?还有那盏莲花灯,你还为我跟人打架... ...怎么你和公子成亲之后,就全不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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