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经意气风发的俊美男子,如今只剩下憔悴和狼狈,尹月心中的那一点点不敢言语的恨意瞬间消失殆尽,便连难以克制的恐惧感也消失无踪。
抬手抚摸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尹月低声道:“皇上这又是何苦呢?即便心里有她,可她终究只是过去,皇上相思成疾也不能挽回那浅薄的缘分,为何不肯珍惜眼前人?”
问完之后尹月忍不住苦笑出声,她也只敢在完颜霖昏迷不醒的时候说这样的话,平日与完颜霖相对的时候都是沉默以对,能做到相敬如宾便是完颜霖给她最大的尊重。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尹月收回手,面上又是一副皇后应有的雍容大度,唯独不见了刚才那抹属于女人的温柔和心酸。
“皇上昏迷的事情不得外传不必本宫叮嘱你们吧?”尹月双手搭在小腹前,冷着声音询问道。
“请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们省得该怎么做。”养心殿的宫人忙齐齐低声应话。
“嗯,去吧。”尹月一挥手打发了众人,在完颜霖被软轿抬走之后,这才招呼容嬷嬷回宫去,原本想要去给太上皇请安的心思也没有了。
章嬷嬷一路上都是皱着眉头苦着脸,一直到回了凤栖宫打发掉了宫人,这才急切的问道:“主子这可如何是好?之前宫里有传言说皇上的身体不大好,奴婢还以为那是谣传,可刚才见到皇上那样……奴婢这心里头害怕啊,要是皇上真的……那主子和太子殿下可该如何是好?如今朝局不稳,只倚仗尹家怕是不够的,主子还是早些做打算的好。”
“嬷嬷想要本宫做什么打算?”尹月声音不急不缓的问道。
“主子,想要那把椅子的可不止那两位,单就那两位便足以让太子殿下难以应对,恒渊国虽然有幼主执政的朝局,可是幼主执政后多是被权臣所掌控,想要亲政几乎是不可能的,主子要是不做打算,只怕太子殿下即便登基为皇也难以真正的成为君主,届时……”
“章嬷嬷!”尹月历喝一声,见章嬷嬷虽然住嘴却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疲惫的道:“这话章嬷嬷不要再说了,皇上即便病重也是君王,只要皇上在位一天,这皇位传给谁便是皇上的事,本宫不过是后宫之主,过问不得前朝之事,章嬷嬷不要忘了苏姑娘的事,本宫在皇上心中不及苏姑娘万一。”
章嬷嬷忙道:“可太子殿下是皇上唯一的皇子,且历朝历代都是太子继位……”
“凡事都有变数,章嬷嬷不希望本宫和太子殿下出事,便不要再说此事,本宫自有主张。”尹月声音微冷的道:“章嬷嬷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应该比本宫更清楚隔墙有耳的后果,本宫不希望章嬷嬷因为一时多嘴而葬送了性命。”
章嬷嬷脑门上瞬间淌下冷汗,连忙跪地磕头道:“是奴婢越矩了,奴婢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谢皇后娘娘恕罪。”
“嬷嬷是本宫在宫里最得力也是最信得过的人,本宫只是不希望嬷嬷为了本宫和太子而出事,嬷嬷起来吧。”尹月抬了一下手,倚靠在软榻上显得有些无力,目光中满是迷茫之色。
其实章嬷嬷刚才的话她何尝不曾想过?
只是后宫干政本就是大忌,而她的能力足够辅佐太子到成年吗?尹月不自信能做到哪一步,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曾把手伸向朝政,也明白完颜霖是不会允许她那样做的。
但完颜霖一旦驾崩她便是后宫之主,也是太子唯一的依靠。
养心殿中,完颜霖悠悠转醒过来,见御医们都跪在地上,连询问一句自己病情的话都懒得说,直接挥手让人退下去。
无非是请他自己珍重龙体或是臣等无能的话,完颜霖已经听的厌倦了。
“暗卫何在?”待内室无人之后,完颜霖声音虚弱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