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妪大唾一口:“杀人凶手,谁要听她的鬼话解释,就该抓去报官!既然没死,就送到刑场去砍头!”
卫侯夫人与小李氏双双安慰下王老妪,一群人等着傅思滢解释。虽说李氏解释过一遍,但毕竟李氏解释得草率,他们需要根据傅思滢的亲口所说辨别真假。
捂住肩头,傅思滢浅浅呼出一口气。
出乎众人意料,她开口第一句并非是解释或道歉,而是赔偿。
“我愿意出三千两给表妹添嫁妆以赔不是,也会向我父亲请求为何公子谋到一个官职。”
三千两!
官职!
屋内顿时无声。
回过神来,小李氏悲愤:“谁在乎你的破银子,你差点害了兰灵的性命!”
王老妪一把推了推小李氏,不悦道:“怎么不要银子!要!别说是三千两,就是三万两也能要!这可是一条人命!”
至于何长易,则坐在一旁紧盯着傅思滢,目光深暗,默不作声。
先用三千两成功堵住王老妪的破嘴,傅思滢接下来的情绪便更是平淡:“我不是要用银子和官职封住你们的嘴,以求让表妹和何公子忍气吞声、忍冤忍苦,这只是我对自己糊涂行事大感懊悔所甘愿付出的赔偿。若是表妹卫姨母和何公子看不上,我也不好多说。”
王老妪再次骂骂咧咧:“怎么看不上!你该给的,少一文都不行!”
傅思滢也不恼,轻轻点头:“前两日我身负剧毒,只能委托母亲给你们解释。现在我不想再多做解释,省得好似要为自己开罪狡辩一样。是我的疏忽才害得表妹与何公子遭此大劫,无论表妹与何公子愿意如何讨回公道都无妨,把我送去见官……也无妨。”
“思滢!”李氏一惊,差点急得落下泪来,“你……”
在母亲手背上轻轻拍两下,傅思滢虚弱地轻轻咳嗽几声。立即,王老妪的身子就往后躲,显然是害怕被傅思滢染毒。
余光注视着众人的反应,傅思滢咳嗽几下后稳住:“对不住,那刺客给我下的毒太烈,让我的身子亏虚甚多。想必,这也是我误伤表妹与何公子的报应罢。”
她话语一顿,忽而染上一点点哽咽之意:“只恨我糊涂行事,误伤表妹和何公子,又没能杀了那刺客,我……”
再说不下去,掩面拭泪。
傅思滢没有详说是如何将药搞混的,却句句以“疏忽”“误伤”等字眼无形之中进行解释,屋内的人就算是再不相信,也渐渐地要相信这的确是傅思滢的大误。
毕竟、毕竟她那日性命将尽,急着去向刺客报仇而将各种药给搞混了……也不是不可能?
突然,里间传出卫兰灵的哭嚎大骂:“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傅思滢,我不信你!我就是瞎了眼信你,才差点丧命!我再也不会信你!娘,送她去见官!”
小李氏被女儿哭得心痛,立时也坚韧了心性,上前作势就要拉扯傅思滢去见官。
倒是王老妪一边想送傅思滢去见官,一边又担心送了傅思滢去见官以后就没有那三千两银子,所以竟一时没了撒泼气势。
傅思滢分毫不怯:“是我的疏忽酿成大祸,卫姨母要送我去官府,我不敢有半句狡赖。”
她微微抬手,示意小李氏稍等,转头竟是看向卫侯夫人和宁瑞成。
对于卫侯夫人和宁瑞成来说,这是傅家的内斗,他们只管看戏就好。
“卫侯夫人、宁公子,”傅思滢语气沉重,“本来想借由我被刺客下毒一事,向慕王爷央求能换给宁公子免刑,但我即将陷于囹圄,怕是不能完成此愿了。”
这话一出,卫侯夫人和宁瑞成哪里还有不变脸色的道理。
傅思滢还真挚满满地祝福呢:“希望宁公子与我表妹能尽早有喜,早生贵子。我、我也不过是为表妹着想,才想着给表妹送去得子散,哪想大意造难。幸好表妹得救,要不然……”
她落泪一泣,挥手不再多说,转身就示意小李氏可以送她去见官了。
而此时,卫侯夫人和宁瑞成哪里还会眼睁睁看着傅思滢入狱!
“思滢,你切莫太过自责!”卫侯夫人急得一伸手死死抓住傅思滢的手腕,“大家都知道你是疏忽了,无心之失啊!你眼下最要做的是照顾好你的表妹和何公子,好好补偿,而不是见官入牢啊!你做错了事,你得弥补。你要是入了狱、被判了刑,谁替你赎罪,难不成要叫你娘、叫宰相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还要替你赎罪?”
傅思滢猛然一怔:“我……”
卫侯夫人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去戳宁瑞成,让他赶紧去里间劝劝卫兰灵。
是送傅思滢入狱重要,还是给宁瑞成免除阉割之行重要!
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