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见状,忍不住笑了。
顾婉莫名其妙地看她:“你笑什么?”
“我笑的是,你虽然很讨厌赵容显,但若是碰到旁人说他坏话,你却会下意识地护着他。”顾婉的心无城府,好似一面镜子。
苏向晚从这里面看到的是,哪怕赵容显的脾性讨人厌,但以顾婉这样爱憎分明就事论事的性格来说,恰恰证明她相信赵容显的人品。
顾婉摆摆手:“我可没护着他,我巴不得落井下石,只是我讨厌他,这属于私人怨恨,并不代表我要附和那些子虚乌有的事,这是原则问题,哪天他要是有什么把柄让我抓住了,我可不会对他留什么情面,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做梦都想把他整哭出来。”
苏向晚敛下眉眼,似不经意地顺口问道:“你同顾大人,还有顾二小姐,自幼就在一处玩吗?”
顾婉拿了块糕点,点了点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反正从我懂事起,他就经常到我们府上来,跟我爹和大哥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聂氏一天天地也端着一副姨母的模样对他嘘寒问暖,顾嫣然也就正大光明地缠了上来。”
她说到这里,颇是兴奋:“顾嫣然小时候可比现在好对付,胆子又小,动不动就哭,不过哭也是烦人,估计也是被她缠得烦了,你知道赵容显做了什么吗?”
苏向晚猜不出来,“做了什么?”
顾婉嘿嘿了两声,“他坏主意可多着,他怂恿我大哥来叫我打顾嫣然,让我做那个恶人,等到人都打完了,他再假惺惺地出来圆场,让顾嫣然把那哑巴亏吞肚子里去,而后她怕我又打她,自然也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巴上来了,你说这人是不是黑得透底,顾嫣然往后因着这事把我恨进了骨子里头,我可真冤枉,给他当枪使,挡了这无端的怨恨。”
苏向晚确定了。
这么多些年来的自作多情,看来都是顾澜的一厢情愿。
没有赵容显给她当依仗,苏向晚还真的没什么好怕她的,纸老虎罢了。
顾婉说起小时候,滔滔不绝。
她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也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身边人,好不容易苏向晚有兴趣,便如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灼热的夜风似裹着一团火球,毫不客气地席卷每一个角落。
河水偏生是寒凉的,无动于衷地将一切热意都格挡在外。
就好似此刻在岸边站着的两人,平和对峙着,却又各不相让。
皇室子弟身边从不缺美人,哪怕前几代的皇室子弟出了些什么歪瓜裂枣,到了这一代人,无疑都是容貌俊逸气质出尘之辈。
当众尤以豫王和临王为最。
可惜豫王恶名在外,连带着众人也觉得他的俊逸多了丝面目可憎,下意识地觉得临王要更胜一筹。
若然此刻有人能见到二人齐肩立于岸边之状,才会真正感觉到什么是平分秋色,谁也不比谁更胜一筹,谁也不比谁略逊一分。
“那时候于校场之上,我要同你比箭术,你也是轻而易举地认了输。”赵昌陵目光锐利,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他言语里总会流露出压抑着隐约的不忿。
没人喜欢得到被让来的第一。
这于赵昌陵而言是另外一种侮辱,可惜赵容显从不想跟他比,自然也就没有让他超过的机会。
“哪怕是我全力以赴,最后输了,你也会觉得是我在让你。”赵容显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似长者看着不懂事的孩童,隐生淡淡的怜悯,“事实上我的确赢不了你,既输的局,我何必参与,早些认输你我都能省事。”
“可我不觉得你会输。”赵昌陵收敛起温和来,棱角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