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灰头土脸的入京,皇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她安排在永和宫里。高朴便暗中叮嘱贵妃,让她照看着些。”
十七老王爷缓慢深吸一口气:“他这样做,一是这一路生死同行的情谊;二来也是因为拒绝而愧疚。贵妃对这个侄儿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再加上公主这人天真烂漫,半点城府都无,投贵妃的脾性。”
“后来呢?”
“后来便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年,这几年高朴年年回京,一来是为了看我,二来……”
说到这里,十七老王爷轻轻瞄了高玉渊一眼:“听说你和延古寺的老和尚很亲厚?”
玉渊心里咯噔一下,他常年禁居在这深宅里,为何连她和老和尚的事情都清楚?
不对!
他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他说的重点是……
玉渊尝试着问了一句:“你知道那人的存在?”
“当人和人的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秘密也就不成为秘密。除了看他外,他还惦记着宫里的贵妃,这是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其实真正要说起来,他才是把情这一字,藏得最深的人,连只见过一面的人都照拂着。”
十七老王爷皱眉认真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摸了摸鼻子,清咳一声:“此后宫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叶皇后病逝了;第二件是皇帝继娶陆皇后。”
“叶皇后是真的病逝吗?”玉渊说完这话,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风声鹤唳。
“的的确确是病逝,太医说是忧思太重的原因,对了,她孩子夭折后,高贵妃几乎就被打入冷宫了,等闲不出来,只有八月十五,或除夕这样重要的节日,才往外头坐一坐。公主因为她的原因,也极少往外头走动,但吃穿用度一如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好。”
“什么原因呢?”玉渊问道。
十七王爷摇摇头:“这深宫里的事,得问深宫里的人。再后来陆皇后怀孕,福王落地;公主怀孕,李锦夜落地,按祖制生下皇子嫔妃得有独立的宫殿,我甚至还十分无礼的质问了皇帝,为什么蒲类公主还住在贵妃宫里?其实我问这话是带了忧心,因为高朴每年回京都要入宫看贵妃,瓜田李下,我怕公主再起什么心思。”
“皇帝怎么说?”
“皇帝说是公主不想搬,她说住惯了,舍不得。”
“所有人只知道她舍不得的,是贵妃;只有我知道,她舍不得的是一年一次见到高朴的机会。我思虑再三,决定见贵妃一次,高家此刻站在悬崖上,命悬一线,我不能允许任何人,把这根救命的线斩断了。”
玉渊胸膛起伏,看向老王爷的眼神柔了许多。
一个人,若非喜欢另一个到了极致,是绝对不会设身处地的去操心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