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王府送年礼的人一下子排成了长队,京城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都派人送了年礼来。
老管家活大半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个阵仗,一问才知道,人家并非冲着王爷来的,而是冲王妃的医术来了。
王妃连怀庆公主久治不愈的宫寒之症都能治好,还有什么能难得住她的。
人吃五谷杂粮,谁还能没个病啊痛啊的呢,赶紧的先把马屁拍好,万一将来……也能把王妃请动。
玉渊压根没想到怀庆公主怀孕的宣传效果,竟有如此大的威力,惊讶之余她冷静地想了想,命老管家一一收下来,并登记造册,然后礼减两分,再一家家送回去。
这高门大族盘根错节,谁娶了谁家的媳妇,谁又做了谁家的女婿,将来这些都是可以笼络的人。
午后略休息片刻,公主府的马车便来接人。
玉渊略略整理了一下妆容,身上穿着一件家常的鹅黄色折枝绿萼梅花对襟袄子,外头是一件轻烟淡柳色系襟纱衣,明亮却不花哨,带着卫温和阿宝去了公主府。
刚入公主府,便有总管迎上来,换了小轿往内,熟门熟路的到内院。
怀庆已站在檐下,翘首以盼,远远的见人来,挥开丫鬟们的手便迎上去。
帘子一打开,她亲手扶玉渊下来。
玉渊哪敢让一个孕妇扶啊,忙避过她伸来的手,笑道:“折煞我了!”
怀庆笑道:“有什么折煞不折煞的,你可是我的大恩人,若不是我身子不便,便是让我跪你一跪,你也是受得的。”
“你这是要折我的寿!”
玉渊扶住怀庆,两人并肩往里。
坐定,丫鬟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玉渊一闻那茶香,便知道这是宫里的好东西,怕是昨儿才赐下来的,用来招待她,这公主是的的确确待她如贵宾。
“伸手,我先帮你诊诊脉。”
“就盼着你说这一句呢,如今我旁的太医都不相信,只信你,你快帮我诊诊,可要用些什么药?”
玉渊三指落上去,脉相又滑又圆,果然是怀孕之症。
“脉相一切无碍,暂时不必用药,若有孕吐,再来找我用两针,三月之内,不可同房,不可动气;少走动,多卧躺,膳食均衡,有条件可喝些羊奶,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怀庆二话不说,立刻命人去庄上寻羊奶,然后挥退下人,握着玉渊的手,感叹道:“我这心里的感谢话都说不出来,成婚这么多年,我虽然贵为公主,可因为肚子不争气,在周家不得不低人一等。”
玉渊拍拍她的手,笑而不语。
“如今总算可以抬头挺胸了,谁的脸色都不用看,玉渊啊,你不知道我这心里喜成什么样!”
怀庆脸上虽笑着,眼睛却是沁出了泪,“你别见怪,就算皇上宠爱,婆家疼爱,人家在背地里骂我一声‘不会下蛋的母鸡’,我也只能躲起来偷偷的哭,也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玉渊安慰道:“别总想着从前的那些苦,没意思,我听得,你肚子里的孩子听不得,想些开心的。”
怀庆一听孩子,忙用帕子擦了泪,笑道:“是啊,都是老黄历了,不说也罢。今日一早公公婆婆过来瞧我,公公暗下与我说了一句话。”
玉渊倏的一愣,心微微吊了起来。
怀庆将声音压得更低:“他说皇帝私下常说晋王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