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什么,不就盼我念着旧日的情份,从我这里讨要点好处吗?”
如姨娘袅袅上前,拔下头上一支珠钗,塞到她的怀里:“拿着吧,大冷的天手都洗肿了,怪可怜的。”
小丫鬟喜笑颜开的把衣服奉上,“回姨娘,大红色戏服内衬的针角稀了,奴婢自作主张缝了几针。”
“还缝它做什么,扔了就是。”
如玉鼻子呼出冷气,抱着衣掌走到侍卫面前,“要不要翻翻呢?”
那侍卫也委实不客气,翻了几下,见没翻出什么东西,便陪笑道:“得罪了,如姨娘!”
“哼!”
如玉冷笑着走进院里。
夜深。
万籁俱寂。
原本在床上熟睡的如姨娘悄无声息的光脚下床,将那件红色的戏服拿到窗下,用剪刀剪开其中一处,从里面挖出一片小小的纸片。
就着窗外冷冷的月光,她略略扫一眼,随即,将纸片放进了嘴里,嚼着咽下去。
……
玉渊施罢针,苏长衫沉沉睡去。
她朝大庆二庆看一眼,转身走出去,见谢奕为隐在墙角下,身后是一身黑衣的青山,两人在细声交谈着什么。
见她来,青山上前行礼,退于院外。
玉渊揉了揉额角,竭力忍着心里的疑惑想装作没看见,谢奕为却主动开了口,道:“棋子已经动手,再等些日子,等水到渠成的时候,局势便可逆转。”
玉渊微微一震,“三叔不用与我说这些,我放他,也放心你。”
“我是怕你夜里睡不着觉,昨儿就没睡好罢!”谢奕为指了指她的眼睛:“瞧着眼圈都黑了。”
玉渊苦笑。
他有事,她若能安然入睡,那还叫什么夫妻?
所谓夫妻,就是他在夜里咳嗽一声,她睡得再死,也能听见他的咳嗽声,然后努力睁开粘在一起的眼睛,问他怎么了。
谢奕为看了眼院外,“阿渊,还有件事情,你听了别激动。”
“三叔,你说!”
“刚刚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又有新的证据冒出来,陆皇后和福王在皇帝面前大哭一场,皇上一怒之下,把王爷和张虚怀下了大狱!”
饶是玉渊心底有准备,也被这消息激得眼眶发热,慌张用手压住双眼,“对不起,三叔,我……”
那人,是她的死穴。
碰不得,就像融入她的骨血和四经八脉,一碰,就会钻心的疼。
谢奕为踮着脚走过去,想抱,又觉得不大合适,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方折叠好的手帕:“没事,想哭就哭罢!”
哪怕所有的事情在心底演化了千遍,万遍,他依旧寝食难安,一颗心就这么半上半下的吊着,都快疯了,何况阿渊。
他这么一说,玉渊反而不哭了。
她静静道:“这消息一经流出,明儿又是难挨的一天,三叔,你记得吃药,我先回去了。”
“去吧,房里点支安神香。”
玉渊把帕子交还给他,转身时,面上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情,看不出她刚刚哭过。
如今,偌大的王府她是主心骨。软弱,在最亲的人面前坦露就行了,对外,她必须撑得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