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虚怀是在天亮时分回来的。
他先回了房里,把一身的狼狈换下,直接穿了朝服走进外书房,离上朝的时间没多久,他必须长话短说。
“那孙子伤得还行,死不了,死的是他两个侍卫,就是打三爷那两人。不过……”
张虚怀说到这里,淡淡地扫了苏长衫一眼。
苏长衫冷笑道:“我踢他裆部那一脚极重,不会是命根子被我踢坏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张虚怀翻了个白眼。
“真踢坏了?”
“没踢坏,但肿得不能看,以后能不能……我没把握。”
“那敢情好!”苏长衫一挑眉:“省得他整天强抢民女,祸害别人!”
张虚怀手指隔空重重点了几下,气急败坏道:“你可别忘了,他是永毅侯的独苗,你要真断了人家子孙,看永毅侯怎么咬死你!”
苏长衫冷笑,心道那简单,在他咬死我之前,我先咬死他!
李锦夜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末了站起来,“事己至此,多说无益,虚怀,你今日想办法给令贵妃请个平安脉。”
“放心,这事交给我!”
“今日本王正式上朝。长衫,你跟我一道进宫吧!”
苏长衫与他多年兄弟,一听这话便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大庆,二庆,帮你家世子爷膝盖上多绑几层布垫,越多越好,这冰天雪地的,遭罪啊!”
……
冰天雪地的跪个人,引得上朝的文武百官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不是混世魔王苏世子吗?
一大清早的跪大殿外做什么?
不会又是闯了什么大祸了吧?
百官脸上有幸灾乐祸,有事不关己伸长脖子看好戏的;也有拧着眉头往深里想一想的。
苏长衫死猪不怕开水烫,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腰背挺得笔直,在呼呼的北风中,像一根不折不弯的青松。
李锦夜远远瞧着,默然不语,再抬头时眼中一片清明。
他朝几个文臣武将看了一眼,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明里暗里提拔起来的心腹,虽往日极少来往,但只要自己一个眼神,他们就该明白一会上朝的时候该说什么话!
无论如何,他今日都要保下苏长衫。
……
王府里。
玉渊用罢早饭,接过了如容递来的温水,漱口后,刚要起身去书房看看三叔,却见苏云墨眼泪汪汪走进来,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后头陆侧妃则不紧不慢,曲膝福了福,“给王妃请安,王妃昨天睡得可好?”
玉渊注视着她,“挺好的,早饭用过了吗?”
陆若素扶了扶鬓角,目光却在玉渊微肿的半边脸上扫过,“妾用过了,听说苏妹妹还没用。”
玉渊眸底的目色微亮,神色却依然如旧,“来人,再摆早饭上来,侍候侧妃用饭。”
“王妃,妾心里装着事情,用不下饭!”苏云墨眼泪簌簌。
玉渊沉吟了下,朝罗妈妈瞧了一眼,罗妈妈忙上前把人扶起,“地上凉,侧妃有话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