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上,白雪茫茫,素色一片。
李锦夜目光幽深的看了看天,朝身后的寒先生道:“此计以退为进,希望能打消一点父皇对我的怀疑。”
“树高多悲风!”寒先生上前一步道:“王爷此计甚妙,一来试探下帝王的心,二来,也看看福王和中宫那头的动向。”
李锦夜舒出一口气,“本王还是那句话,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咱们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爷,路,都是人一步步走出来的,不到最后,不知道对错;不到终点,不知道胜负。这也是这条路迷人的地方,王爷以为如何?”
“先生说得极是!”
李锦夜展眉一笑,心中浊气都随着这一笑吐出,“归京的口谕,怕已经在半路了,先生不防趁这机会,收拾收拾东西。”
寒老先生咳嗽了几声,抱了抱拳离去。
李锦夜回到院子,见整个院子的人都忙忙碌碌的,唯独玉渊在屋檐下拿着把小铲子堆雪人。
这份闲情雅致……
李锦夜上前蹲下,“可要我帮忙?”
“要啊,你帮我做雪人的鼻子,眼睛,耳朵,做得漂亮些。”
玉渊抬起冻得通红的小脸,末了又补了一句:“我有些不太放心你的鉴赏能力,还是放着别动,我来吧!”
李锦夜难以抑制的笑起来,“我连自己的王妃都没鉴赏错,你应该放心。”
说完,挑起一小块雪,捏成团往玉渊脸上扔。
玉渊躲闪不及,被砸个结结实实,她气不过,索性把手上的雪往李锦夜脖子里塞。
激得李锦夜一个喷嚏,把在里头收拾东西的罗妈妈都惊动了,跑出来一看,竟是王爷王妃两人在打雪仗,心道:阿弥陀佛,这可太不成体统了。
正要上前好言相劝,却见阳光下小姐的脸上露出一份纯真懵懂,想着归京近在眼前,她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傍晚时分,皇帝的口谕如期而至--召安亲王明日回京。
李锦夜夫妇在正堂领了旨,用罢晚饭早早歇下。
一夜无话。
翌日天明,安亲王仪驾驶离庄子,一路行得不紧不慢,正午时分才到王府。
在王府简单用过饭菜后,直奔皇宫而去,只一柱香的时间,夫妻二人便跪在了皇帝跟儿前。
宝乾帝没有立刻叫起,而是慢悠悠的喝过几口茶后,才令他们起来。
李锦夜一起身,就察觉皇帝的目光都在他脸上。
此刻,他的脸色说不上好看,白里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色,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宝乾帝眯了眯眼睛,“来人,给安亲王问脉。”
早早候在一旁的太医走上前,并不是刘太医,而是太医院另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
老太医请过脉后,颤颤威威跪倒在地,“恭喜皇上,王爷脉相平和,一呼一吸之间,没有浮沉,急缓,大小,张弛!”
宝乾帝挥挥手,李公公忙上前扶起老太医,命身后的小太监把人领出去。
这时,宝乾帝才将目光落在玉渊的身上,“安亲王妃?”
玉渊心下早有准备,上前大大方方道了个福:“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