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一开了闸,哪还收得住嘴,怒道:“当初那消息传过来,我是做梦都不敢信,拉着你大伯父上门想问问清楚,哪知她们青天白日的就……”
玉渊摆摆手,示意她先住嘴,随即朝罗妈妈看了一眼。
罗妈妈忙把大哥儿,大姐儿带出花厅,招来小丫鬟陪他们玩。
顾氏不顾女儿瞪她的眼睛,道:“跪在我们面前哭得那叫一个惨啊。你大伯父见她可怜,就放她一马,只把那贼汉子打了一顿,赶出了府。哪知,我们前脚把人赶走,她后脚又把人召了回来,淫妇啊!”
谢玉清忙打断道:“太太也被她气病了,老爷更是火冒三丈,发狠说再不让她登门。”
玉渊沉默了一会,道:“谢承林可有到大房来?”
“这小畜生就更别提了,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火。”
顾氏咬牙切齿道:“暗戳戳的跑去问你大哥借银子,你大哥也是傻,看在都是一家骨肉的份上,还给了他一千两,这小子连个谢字都没有,拿了银子扭头就跑,把你大哥气的。”
谢玉清摇摇头道:“好好的人变成这样,也是当初邵姨娘宠太过。”
玉渊慢悠悠地捧起茶盅,“谢家二房,算是败了!”
顾氏险些叫口水给呛着,有些惊悚地看着玉渊,不敢再吱声了。
谢家二房的败,打从谢二爷开始,便是这丫头一手造成的,这会感叹,是幸灾乐祸,还是惋惜,她竟然听不出来!
玉渊笑了笑道:“所以说,人还是要走正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夫妻和睦,母慈子孝方是兴盛之道,大伯母你说是不是?”
这话,并不藏锋机,但细细琢磨一下,却又意有所指。
顾氏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能听不出这其中的深意,这话是在说她呢。
顾氏想着自己从前干的那些个事,羞愧道:“正是这个理。”
玉渊仔细瞧她神色,心中稍稍宽心。
谢家二房没了,大房仍在。
她说这些话,也是想给大伯母提个醒,到底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盼着他们好。
既盼着,又不能太亲近。
玉渊心里很清楚李锦夜以后走的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路,说是不归路也不为过。
既然是不归路,就没必要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远着些更好!
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罗妈妈便来叫饭。
用过饭后,大房诸人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管氏大着胆子走到玉渊面前道了一声谢。
玉渊笑笑没说话,只轻轻拍拍她的手,上回敲打过大伯母,这回又敲打了一次,无论如何,管氏在谢府的日子,都不会太难。
人一送走,玉渊打了个哈欠,回房午睡,罗妈妈实在没忍住,趁着小姐还有些精神头,问道:“老爷这人对小姐虽说不上好,也不至于像太太那般阴险狠毒,小姐为什么叫奴婢不用备他的表礼?”
玉渊掀了掀眼皮,冷笑道:“这大莘国,素来以男子为天。太太若没有老爷在背后撑腰,她敢做那么多的坏事;谢二爷若没有他老子在背后撑腰,敢休妻娶妻。整个谢府,真正坏到骨子里的人,便是他。”
罗妈妈细细一品,后脊生凉,谢府庄庄件件见不得人的事情里,老爷就像一个影子似的隐成后头。
太太,二爷,甚至是邵姨娘不过是他的提线木偶吧!
要命的是,太太病死了,邵姨娘吊死了,二爷流放了,他却依旧毫发不损。
怎不让人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