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湄是苦苦求了蒋夫人,才被允许回来一趟。
而蒋夫人之所以同意,是听到了些外头的闲言碎语。
陈家书香门第,她自己又是个顶要面子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这才放谢玉湄回来,看能不能劝劝。
谢玉湄一回来,就扑到邵氏怀里狠哭一场。
哭完,一看自家姨娘白里透着红的脸色,谢玉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蒋夫人说的那个话,不是没影子的事。
“父亲虽然不在了,姨娘也该约束着二哥读书上进,一个大男人,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整天介混在女人堆里算怎么一回事!”
邵氏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她难道不想管吗,可春花那个小贱人依仗捏住了自己的把柄,把儿子笼得密不透风,她有什么办法?
“姨娘行事也为着儿女考虑考虑,树要皮,人要脸,别做那些没脸没皮的事,让外头人看笑话。”
邵氏一听这话,直接跳了起来,“你放什么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府里哪个没长眼睛没长嘴,你以为瞒得了谁!”
“你,你,你……”
“我在陈家的日子已经是难,但凡娘家争口气,或许还有出头之日,偏偏你们一个个的……”
谢玉湄说着说着,眼泪落下来:“我以后怎么在陈家抬头做人?”
邵氏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事,都传到了外边去,又羞又臊又恨又急,一张脸是白一阵,青一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一钻才好。
谢玉湄抹了把泪道:“姨娘若是心里还有女儿的,赶紧把那人毒哑了发卖出去。二哥房里那些作妖的,好吃懒做的,狐媚耍滑的也卖了干净,没的带坏了爷们!”
邵姨娘一听要把自己的相好赶出去,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谢玉湄一看她神情,就知道是动了一两分情的,恨得牙根直咬咬,拿起茶盅就往地上摔。
“姨娘,别图着一时快活,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大房那头若是知道了,早晚让你沉塘。”
茶盅在邵氏脚下炸开了,她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面如死灰。
“哟,四小姐回来了,这大过年的,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瞧瞧把姨娘吓的。”
谢玉湄回头一看,正是春花。
这女人盘了妇人头,穿一件崭新红色锦袄,头上两个凤钗,比她打扮的还贵气十足。
谢玉湄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春花连邵姨娘都不放在眼里,还会受她谢玉湄的气,“哟,四小姐这是吃了什么,火气这么大,不也就是个姨娘吗,神气什么神气!”
“啪!”
谢玉湄一记巴掌甩过去,怒骂道:“下作的小娼妇,我说话你也敢回嘴,你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吧。”
春花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冷笑道:“我再怎么吃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往河里跳,算计着爷们来救,倒是四小姐你……”
“啪!”
邵氏早就把春花恨了个底朝天,这会听她出言侮辱女儿,哪还忍得下,茶盅照着她的脑袋砸过去。
“小浪货,仗着我素日疼你,背着我勾引爷们,又忖度着捏了我的把柄,奈你不得?来人,给我绑到马厩去!”
春花一看邵氏翻脸不认人,真要绑她,泼辣野劲儿都使了上来。
“你今天绑我,明儿老爷太太那边就有人送信去,我倒要看看,是我死得早,还是你死得早,我了不得被发卖出去,你按着南边的规矩,就该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