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姨娘动了动唇,声如蚊蝇道:“什么傻不傻,总要为你争一争,姨娘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谢玉湖只觉得有一双手,狠狠的拽住了她的心,然后用力一捏,她的心,被捏碎了。
自她懂事起,她就跟在嫡母的身后,嫡母喜欢温柔贤淑,她就做到温柔贤淑;嫡母说要老实本份,她就老实本份。
有一年冬天,嫡母和姨娘同时染了风寒,她在嫡母跟前端茶递水,忙前忙后,却从来没有喂过姨娘一口药。
结果到头来……
谢玉湖看着薜姨娘的眼睛,哽咽道:“人生十年,不过是大梦一场,娘,这梦该醒了。”
薜姨娘一听这声“娘”,泪如雨下。
小时候,这孩子懵懵懂懂的叫了她一声娘,第二日,顾氏就让她捧了半天的痰盂。
从此,她见着女儿一次,就告诫女儿要守规矩。可守来守去,到头来又守到了什么?
还不如像三小姐那样,闹一场来得痛快!
“娘,这门亲事我决定了,嫁。”
“玉湖?”薜姨娘听这话,心都揉碎了。
谢玉湖拍拍她的手。
这些年自己安稳的生活,是生母每日在嫡母跟前低三下四,委屈求全换来的。
这门亲事她必须应下,也只能应下,唯有这样,她的生母才能在这个府里过得安稳。
“娘,从前是你护着我,以后换成我护你,你别怕,从今天往后,没有人敢欺负你。只要女儿在叶家一日,你就一日能抬头挺胸做人,连大奶奶的脸色都不必看。”
错,他们还得看你的脸色。
谢玉湖死命的握着拳,指甲嵌进掌心,根本察觉不到疼。
……
因为是和国公府攀亲,总不能太丢人现眼,顾氏咬咬牙拿出两万银子置办嫁妆。
大少爷的岳家管家听说此事后,也托人送了一千两银子添妆。
顾氏一看这添妆银子,就明白管家是在夸她这门亲事做的好。
然而,谢玉湖到底是顾氏养了十多年的,银子掏了,心下总有愧疚,夜里常常惊梦。
孙平家的见主母心惊,忙出主意让她去延古寺烧烧香住几天。
顾氏一听,对啊,正好去佛祖跟儿前忏悔忏悔,说说自己的迫不得已,然后和高氏一道回府。
主意打定,和老爷太太告了假,找了个阴凉的日子,带着庶女往延古寺去。
谢玉湖原本不想去,但心里憋着一肚子的话想和谢玉渊说,又想为生母祈个福,左思右想后到底还是跟了去。
这边谢府的马车刚出北城门,那边陈府的马车驶出陈家。
“阿九,你确定现在三小姐就在延古寺?”
“没错,已经去了有十来天的样子。”
陈清焰想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系的少女,嘴角勾了勾道:“阿九,你说本少爷把叶允的为人告诉她,她会不会感激我一下。”
阿九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心道:三小姐会说你多管闲事。
阿九:“对了少爷,阿九还帮你打听到一件事情。”
“说!”
“谢家不是分家了吗?三小姐什么都没捞到,将来连嫁妆都没有。少爷啊,您可悠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