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着,脑袋就昏昏沉沉起来,梦境纷至沓来。
她梦到李锦夜的胸前被匕首刺了个对穿,血喷出老高。他面白如纸,眼神黯淡,一行黑色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谢玉渊大叫一声“小师傅”,猛的睁开眼睛,一摸,竟是一头一脑的热汗。
这时,房门敲了几下,青山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小师傅,能不能劳你帮我家公子念些平安经。”
“好!”
谢玉渊蹭的一下站起来,打开房门,与青山对视一眼后,跟着他拐进一旁的房间。
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看到拐角处,程潜抱着胸,瞪着两只大眼睛瞧她。
不放心她?
谢玉渊自嘲的笑了下,一只脚踏进了门里。
一股熟悉的药味扑面而来,她鼻子抽/动了下,停下了脚步。
床帐拉开着,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
稍稍走近,她才发现李锦夜没有睡着,而是睁着两只黑沉的眼睛看着她。
可能是吃惊谢玉渊的到来,他眉头微微有些皱,薄唇轻抿,脸上的表情不是欢迎,反倒像是很头痛。
谢玉渊干咳一声,“那个……别来无恙啊!”
声音柔软的如一片绒毛,轻轻的撩过李锦夜的心,让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是真没有料到来的人会是她。
李锦夜眯了眯眼,“张虚怀找的你?”
“确切的说,是求。”
谢玉渊的视线慢慢往下。他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被,看不出哪里受了伤,但脸色却不是很好,苍白如纸。
“青山,搬个凳子过来。”
“是,三小姐!”
青山搬过凳子,谢玉渊慢慢的坐下去,“看得出来,王爷不是很想看到我,实话说,我也不是很想看到你,不过来都来了,就诊诊吧。”
谢玉渊说这话的时候,烛火正好打在她脸上,白瓷般细腻的肌肤,长如蝶翼的睫毛如刷子般,在烛火下倒映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暗影,
这性子,活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你说东,她偏要往西。
李锦夜沉默地伸出手。
三根修长的手指覆上去,谢玉渊被他手上的冰寒惊了一跳。
他身体的温度,太低了。
谢玉渊诊了很久,久到一旁的青山都以为她睡着了,她才把手指收了回来。
“伤口给我看看。”
李锦夜掀开被子,上半身光裸着,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腰肌色泽动人。
这场景看得谢玉渊呼吸一滞。
想当年在孙家庄的小黑屋里,他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五年过去了,这具身体已经长成了十足十的成熟男人。
如果不是胸口上方缠绕着的纱布破坏了美感,谢玉渊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流口水。
“能坐起来吗?”
李锦夜瞄了眼她身上的僧袍,皱了下眉,手往床上一撑,盘腿坐起来,拿过一旁的外衣,胡乱披在身上。
谢玉渊迟疑了一下,命青山把烛火挪近些,手指轻轻挑开了纱布。
看到整个伤口的时候,一个隐约的疑惑忽然冒出来,这伤口……
“这伤口,不像是重伤快要死过去的伤口。”李锦夜幽冷的眼睛眯起,掩住了其中的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