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起衣服走到庭院里,无意识的往鸟笼前一站,忽然涌上一股如鲠在喉一般的无力,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那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此刻越发分明的浮现出来:高家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皇帝厌恶至此。
想着想着,她的眼圈骤然泛红。
一瞬间,前世,今生的种种又涌了上来。
太荒谬了。
既然厌恶至此,为什么五年前要提起高家?为什么三年前要派王直入江南宣旨?
不对!
一定有什么不对!
谢玉渊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急,不要慌,把面前的迷雾一片一片拨开。
拨开迷雾,才能看到事情最真实的本质。
谢玉渊猛的亮起了眼睛--迷雾的尽头,还是高家,也只有高家。
她下意识的举起了手,轻轻扶着鸟笼上铁丝,自言自语道:“上位者的格局眼光,从来不在一家一户,一定还有高家以外的原因。”
“扑哧,扑哧!”
小混蛋拼命的往后退,这三小姐直勾勾的盯着它,一定是又想着要吃它了。
天啊,谁来救命啊!
谢玉渊第二天晨起,眼圈泛黑,显然没有睡好。
阿宝端着水进来服侍,道:“奴婢听小姐昨天翻身大半宿,已经让青儿煮了鸡蛋,一会小姐敷上一敷吧。”
谢玉渊没有这个心思,摆摆手:“我又不出去见人,不用敷。”
“总要去福寿堂行针的,太太看到了,还以为小姐是为她的病急 的,美的她。”
谢玉渊被阿宝逗笑,心下轻松了一点,洗漱好,她又往谢三爷院里去。
叔侄打了个照面,发现对方竟然和自己一样,眼圈发黑,面色憔悴,惊讶之下不由笑了。
谢玉渊拿出手中的鸡蛋,塞到谢三爷手中,“三叔用鸡蛋敷一下眼,再去上朝吧,否则同僚见了,该笑话了。”
谢奕为接过鸡蛋,重重的叹口气,“阿渊啊,我又盼着他获罪,好给你出口气;又盼着他无事,不至于让你没了依靠,这一晚上,竟自己折腾自己了。”
谢玉渊心中一动,几乎立刻就判断出苏长衫并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所以三叔并不知道,谢二爷贪腐的事情是自己主张揭开的。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柔声道:“三叔,我想见见寒先生。”
“见他,作什么?”谢老三诧异。
“替他诊诊脉。”
……
在谢玉渊的想象中,寒柏川教出了探花爷,名声在外,怎么样也应该学生众多,日子过得体面。
令她意外的是,这老先生只在京中租赁了一间小小的宅子,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衣食住行统统自己动手。
寒柏川见她来,倒也不意外,烧水冲了壶茶,抚着胡须笑眯眯道:“三小姐是来看看老朽死了没有?”
谢玉渊被他逗笑,“面色红润,神清气爽,还能活。”
谢老三插话道:“前几日还咳嗽来着,阿渊,帮他好好诊诊。”
谢玉渊伸手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