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里谁也不是傻子,江锋冷眉倒竖,大步走到谢玉渊身边,眼里的寒光掩都掩不住。
江亭到底老成些,轻咳一声道:“小姐,就让老奴陪你走一趟吧!”
谢玉渊知道局面僵在这里,对谁也没有好处,不得不往后退一步,“我一届平民,不敢劳安王的驾,江锋,你驾车。”
“是,小姐。”
“江亭,你去把东西都带上。”
“小姐?”
“他安王再不把东西接手过去,我也只能抱着这些银子,往曲江里一跳了。”
青山眼角抽搐了几下,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七月的夜,暑气正盛。
一艘游船静静的飘在江上。
船上红灯高挂,几个伶人手抱琵琶轻声吟唱,曲调悲凉。
舱里,张虚怀对着一桌酒席,自斟自饮,目光却落在那个吟唱的伶人身上。
船头,两个锦衣公子,临风而立,低声谈论。
远远瞧见马车来,苏长衫“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暮之,人来了,却是坐的江府的马车,这丫头是在告诉你,别得寸进尺啊,她是有底线的。”
李锦夜眸中光芒闪过,“这丫头从来不是你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人,她算计起人的时候,像只小狐狸。”
苏长衫摇着扇子的手,瞬时僵在半空,侄女那么聪明,怎的小叔笨得不行?
谢玉渊下车,上船。
她穿了件月牙色衣裳,未戴珠钗,肤如雪凝,目光清澈,只是脸上那抹冷意,让人难以亲近。
苏长衫眼前一亮,脚下忍不住想迎上去,目光却下意识的去看李锦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那家伙似乎眼里也有亮光。
谢玉渊上前施一礼后,便往后退了半步,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
苏长衫冲李锦夜诡异一笑,仿佛在说:瞧见了没有,人家对你戒备着呢!
李锦夜心绪繁乱,从前在孙家庄的情形,如浮光掠影般绕上心头,一时酸甜苦辣难以分辨,竟有些不大愿意看到面前的这张脸。
“谢小姐,里面请!”
声音带着清冷,如头顶的月光一般,谢玉渊微微颔首,“安王爷请。”
一个谢小姐,一个安王爷,如同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谢玉渊进舱,看到自斟自饮的张虚怀,脚步顿了顿,有些犹凝不定是上前叫一声“师傅”,还是就在原地称呼一声“张太医。”
张虚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站着干什么,坐吧!”
谢玉渊单手抚了抚鬓角,坐了下来。
“能喝酒吗?”
谢玉渊微笑了笑,温声道:“只能喝点江南的米酒。”
“这就是江南的米酒,加了桂花,又叫桂花酿,入口甘甜 ,后劲十足,是你那个短命的爹最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