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脸色变了变,“管家的门风是好的,那府嫡出的小姐能嫁给一个庶子,可见他们看中的,是你三叔这个人。只是……”
“只是什么?”
“就怕有心人拿你三叔的出身做文章。”
谢玉渊大吃一惊。
三叔的嫡母是个妓女,倘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她还是因为和男人偷情被沉塘而死的。
“娘,我听三叔说,他生母是被诬陷的。”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算是诬陷的,现在也说不清。”
谢玉渊有些心急,“那可怎么办?”
“那就只看你三叔的命!只看那管家当家人,能不能慧眼识珠,这事咱们帮不上门。”
“为什么帮不上,娘不是认识管家的老祖宗吗?”
“阿渊!”
高氏收了笑,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这个身份,别人生怕避之不及,说出去的话,谁敢听,谁愿听?”
谢玉渊一口气闷在胸口,默默的点点头。
回到院里,医书也看不进,帐本也看不进,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坐立不安了半天,她索性往谢奕为的房里去。
偏这谢奕为心大无比,自己的亲事完全不放在心上,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见侄女过来,只当她又是来诊脉的,主动把手腕递了过去。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谢玉渊到嘴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下,低声道:“三叔,管家人上门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个丫头片子,怎么管起婚姻大事来?”
“三叔,我替你瞅着心呢。你看看你,日子过得这样粗糙,若有个贤惠的女人操持一下,多好!”
“阿渊啊!”
谢奕为放下手中的书,“经这一遭生死,我似乎看透了不少,老天要你三更死,不会留到五更天。婚姻大事,也是如此。”
谢玉渊:“……”
“我知道你怕管府人看不上我的身世,可这人啊,什么都能选,出身能选吗?倘若管家真因为我的出身弃了我,那也只能说明那府人的眼光有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谢玉渊心头一震,对上谢奕为那双清冷的眼睛,心中冷笑一声。
什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
夜深。
安王府。
书房。
“李锦夜啊李锦夜,你是没见着啊,这丫头和从前完完全全像变了个人似的,要长相有长相,要气度有气度。”
张虚怀灌了口冷酒进肚,叹道:“她对着我磕三个头的时候,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李锦夜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头,示意他少喝一点:“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