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考虑到关键信息,莉莉丝还是微微咳嗽一声道:有没有人乐于分享一下相关的电影设定?
啊!木慈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好意思地看着莉莉丝,仔细思考了一下,认真道,简单来讲,这个电影是有两个世界的,一个是上一个是下,举个例子来讲就是,我的地面是你的天花板,想反过来也是一样,你的地面等于我的天花板。
莉莉丝似笑非笑道:要不是有后一句,这话听起来可不太友善。
总之不是这样的设定。左弦摇摇头道,那两个世界是存在同一时空内的,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么我们抬起头,就能看到翻过来的小岛。
木慈泄气地坐在沙发里:说得也是,而且《逆世界》的两个世界也并不是相同的,这一点也对不上,两个小岛大致是一模一样的,嗯,难道是镜像?
镜像世界也很好区别,看摆设就能区别,可你看这些摆设跟建筑,并没有翻转过来,不是镜像世界。左弦叹了口气道,不要把你能找到的线索强行联系起来,要结合实际来看。
木慈一时语塞。
倒是莉莉丝提出了一个想法:虽然我没有看过《逆世界》,但是我看过《盗梦空间》,你认为有没有可能是类似这种设定?
看来你要么看得太久,要么就是没认真看。左弦淡淡道,姑且不谈我们有没有可能被下镇定剂,姑且当这里的海雾本身就是镇定剂跟致幻剂,我们进入了梦中,可是你昨晚上就找到了这个空间的不合理之处。
莉莉丝的脸一僵,可不得不承认左弦说得很有道理:咖啡罐
没错。左弦说,咖啡罐的失踪已经让我们起疑了,如果是梦,这个梦境应该会因为这个细微的缺损而立刻瓦解,可结果是我们还被怪物追杀到沙滩上,最后不得不狼狈地回到店里呆着。
作为一个梦来讲,你不觉得它太顽强了吗?
虽然能确定多重空间不是时间线造成的,不过也只是排除掉一个因素,但是三人仍旧是毫无所获,被提出的每个猜想都被左弦一一否决,倘若他说得没有道理也就算了,偏偏他每句话都正中痛点,一场话讲下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能中场休息。
木慈用矿泉水烧了点热水,用了三个商店的纪念马克杯,价格都贵得要命,属于他绝对不会买的智商税,不过现在可以免费使用,他也就不再客气了。
虽然我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不过这种时候喝点热饮应该挺有帮助的吧。木慈耐心地把咖啡端给左弦,他自己是一杯白开水,而给莉莉丝的加了点白糖,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只加了点糖,我听说女孩子吃甜的东西会心情好一点。
莉莉丝愣了愣,最终只是微笑起来,她这会儿已经把头发扎起来了,波浪的卷发温顺地垂在肩膀上:谢谢。
快八点的时候,忽然下起小雨来,并不算冷,只是很湿润,雨声落在植物上发出沙沙的吵嚷声,让人难以思考。
夜风一吹,稍稍就有些凉意,莉莉丝披了条毯子在身上,左弦被自然的力量扰得心神不宁,觉得思绪乱成一团,愤愤不平地赖在木慈肩膀上摇头晃脑,拖长音调道:木慈,让雨停了嘛
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叫木慈,不是风伯,也不是雨师。木慈干巴巴地回复他,更不是旱魃,也不是某个歌手,多谢你对我的信任,可我做不到。
莉莉丝喝了一口糖水,忍不住皱起眉头,她觉得糖跟热水配起来的味道有点怪,可能是水质不佳的原因,也可能是糖的问题,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口感有些诡异。
不过比糖水更奇妙的是木慈居然很认真地回答了左弦的牢骚。
如果大多数家长都是木慈这样的态度,那莉莉丝可能也要卷铺盖回家吃自己了。
怎么这样。左弦像个多动症患者,在木慈身上蹭来蹭去,自从莉莉丝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后,他的小动作就变得越发明目张胆起来,全然不顾现场唯一一个单身女士的想法,想想办法啊
每当莉莉丝以为木慈就要出手揍人的时候
虽然他看上去并不是武力爱好者,但是木慈有时候严肃起来的样子,的确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畏惧,特别是无法沟通的时候,许多人会选择用暴力来解决问题,这就跟自/残一样,不值得提倡,却相对来讲比较普遍。
木慈却总是可敬地忍耐住了,即便是莉莉丝,在这短短的近三十个小时当中,都对左弦忍不住产生焦虑感。
如果左弦是她的病人,那肯定是最难搞的那部分,他某种意义上很洞悉人的情绪,本人的情绪却不容易外泄,也乐于撩拨他人的底线,非常擅长自我控制,比起治疗更喜欢戏耍医生,光是想想就让莉莉丝忍不住焦虑的病人类型。
忍耐一下吧。木慈说,他甚至还用手去捂了一下左弦的耳朵,平淡地好像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几十个春秋,对伴侣会带来的麻烦已经处理得习以为常甚至可以算得上得心应手,不然就休息一会儿。
左弦对他不满的抱怨起来,哼哼唧唧:你给我泡了咖啡。
这意思是说他现在睡不着都是木慈的错。
莉莉丝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居然能迅速领会别人话里的意思,在当医生的时候,她还很为自己能听懂别人的暗示而骄傲,然后面无表情地想:是我的话,我就把咖啡扣在你脑袋上。
木慈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默默举起一个拳头放在左弦面前。
左弦立刻佯装虚弱地倒在他怀里:你又威胁我。
不是威胁。木慈温和而慈祥地说道,是准备实施。
这下左弦真的没声音了。
干得好!
莉莉丝忍不住在心里喝彩,觉得自己看了一场不需要钱的球赛,双方博弈的内容虽然完全是碾压性的,但不妨碍她看得津津有味,然后喝了一口让人暖洋洋的白糖水。
恶,还是很难喝。
过了好一会儿,左弦真的睡着了,咖啡似乎对他完全不起效,这让木慈不自觉挑了下眉,他压低声音对莉莉丝询问:这是因为咖啡不好,还是左弦产生了抗药性啊?呃,等下,是这么说吗?还是抗咖啡性?
木慈有些纠结自己的词汇。
莉莉丝失笑起来,她也压低声音:我可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不过应该只是太累了,人体在极度疲惫的时候,咖啡是帮不上忙的。
这让木慈稍微安心点了,这个世界让他稍微有点疑神疑鬼的,不过还不太严重。
真有意思。
莉莉丝端着自己的马克杯,她突然感受到一种新奇的感受在心里流动着,动物出现在陌生的环境当中会出现应激反应,哪怕再温顺的宠物也会感觉到不适应,变得具有攻击性,人类作为动物当然也不例外。
然而人的适应性真是可怕,她现在已经有些习惯这个世界的怪异之处,甚至能寻到时间让自己稍稍放松一些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开始了解,又也许是因为她正在缓慢适应。
更何况,保持长期警戒只会让人更容易疲惫,一根紧绷的绳注定会早早绷断。
莉莉丝放下马克杯,她可没左弦那么好运,有个人肉抱毯,只能用小毯子裹住自己,就在她调整的时候,胳膊上突然传来瘙痒感。
咦
莉莉丝急忙解开毯子一看,她胳膊上的伤正在飞速愈合,翻开的肉重新闭合,生长出粉色的新肉,又很快变淡。
这个怪异的速度让莉莉丝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