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慈对植物并不了解,只是听左弦科普,于是他们将一些小型的风滚草用石头压住,希望它们能屈服于外力,老实地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等到恰当的时机,开出鲜艳美丽的花。
而另一头
苦艾酒没能睡着,他又不是猪,吃饱了就睡,刚开始他还打算把整个世界让给外面那对情侣,不过很快车内就开始变得很闷,于是他就把车窗放下来,再然后干脆把脚也伸上去,毫不客气地三个背包当垫背,某种意义上还是挺惬意的。
我如果现在觉得羡慕他们,听起来会不会很奇怪?
清道夫正在检查自己的武器,他很擅长这方面,像是天赋,某种意义上把他困在一个和平的社会里多少有点屈才,不过他显然更希望回到那个让他屈才的世界当中去。
如果你也想要这样的生活,那就不奇怪。清道夫回答。
我只是羡慕,可并不想要。
苦艾酒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歪过头看着外面那对爱情鸟,看着他们像是筑巢似的捡着毫无意义的树枝跟石头,垒起一个怪异无比的石堆。他看不出这玩意有什么乐趣,也看不出任何特别来,他说:就跟一条船在水里漂泊惯了,总会想要一根绳子,可是你要真把绳子勒上来,那就不会再是一条船了,而是一块晃晃悠悠的烂木板。
就像是就像是这场旅程一样。
苦艾酒有时候会想,它的确很危险,可也很刺激,在发生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这辆火车能停下来。
可谁说得准呢,也许回到正常生活里的时候,他又会在某些时间里,怀念这段时光了。
清道夫没有说话,他在清点子弹,冷兵器最大的优点就是哪怕它们卷刃崩口,仍然可以用,仍然具有威胁,而枪则不,失去子弹后,它们只能拿来砸,威力还不如板凳。
而苦艾酒则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但是不巧的是,我现在正好处于漂惯了,还没有被勒住脖子,也没有变成一块烂木板的危机之下,所以我还是很羡慕他们。
在火车上完全全身心地信任一个人,享受爱,享受享受那种在正常社会里都堪称奢侈品的情感,是很艰难的一件事。
人们总是羡慕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那你可以去加入他们。清道夫认真地提议道,不过你能不能活着上车,我就不能保证了。
我当然知道左弦很危险。
清道夫顿了顿:我是在说木慈,如果有一个人能让左弦都不得不扭转心意,去做他根本毫无兴趣的事,那就意味着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把他的威胁性提高一点了。
他能怎么?苦艾酒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他是我们当中最无害的一个了。
如果你不幸变成丧尸,他会把你绑在后备箱里,用链子锁起来,拿东西塞住你的嘴,定期喂你点食物免得你太早死掉,一直持续回到火车为止,运气好的话,你会从一条死狗变成一个活人;运气不好,火车会把你擦掉,像擦一块脏东西,而他对两种结局都全盘接收。清道夫的手停顿了一下,你对无害的定义实在让我惊讶。
这个说法让苦艾酒陷入沉默,良久后他问道:为什么是我变成丧尸?
清道夫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等到左弦跟木慈上车的时候,车里头的空间立刻变得狭窄起来,他们并没有挤在一起,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原位上,可是他们之间充斥着一种微妙又温存的气氛,这让苦艾酒后悔自己没有主动挤到副驾驶座上去了。
天亮的时候,他们简单地洗漱一下后重新上路,这次换了木慈开车,他开车的技术比起他的执行力来讲简直慢得像只蜗牛,甚至还换了好几次档,在缓慢熟悉开车的规律。
路上的风滚草跑得都比他们这辆车快。
苦艾酒靠在车窗上深深叹了口气:我开始觉得这辆车的油烧得毫无价值了,这得猴年马月才能去死城啊?
考虑到他昨天才救了木慈一命,左弦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两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木慈还非常紧张地看着车子,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
车子仍然在缓慢蠕动着,从一只蜗牛变成了一条毛毛虫。
苦艾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推背感把他一把掼在了椅背上,风从车窗边呼啸着卷过,过眼的建筑物变成土黄色的抽象线条,几乎把他的脸吹成偏瘫。
他在加速
抵达下一个加油站的时候,越野车以极恐怖的架势撞飞了一个在路上闲逛的无辜丧尸,对方直接飞出去十几米远,然后在地上碎成好几块。
清道夫在下车后直接吐了一地。
腿软的苦艾酒觉得天旋地转,他摇摇晃晃地推开车门,发自真心地意识到木慈的可怕性了:我开始庆幸那辆跑车被我们弄丢了。
而终于在驾驶位上冷静下来的木慈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三个,结结巴巴道:路很平坦我熟悉了一点后就跑快了点,你们不要紧吧?
全程都系好了安全带的左弦虚弱地举起手:我觉得,就让油慢慢燃烧吧,反正我们也没花钱,其实,我们也不是真的急着去死城,还有十天呢。
清道夫:附议。
苦艾酒:赞同。
木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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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五站:死城(14)
这次加油站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像是之前那样懂得埋伏的丧尸还是少数。
越野车停下来的巨大动静足以让加油站附近的所有丧尸倾巢而出实际上,只有四只,清道夫大概是把怒气全洒在这些丧尸身上了,几乎一抬手就解决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只摇摇晃晃的瘸腿丧尸,他的伤口很新鲜,显然在来之前另外三只正在进食它。
由于腿脚不便,这只丧尸慢得离谱,苦艾酒甚至还有闲心找矿泉水漱口,然后再选择解决它。
便利店几乎完全空了,好在四人现在还不缺物资,暂时没觉得有多麻烦,他们给越野车加了油,又吹了一会儿风,清道夫甚至爬到车顶上感受正午的阳光,然后在变成铁板烤肉之前跳下来。
驾驶位车门被拉开的时候,木慈迷茫地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清道夫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我来开。清道夫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