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嘛?木慈望着他,摸不着头脑,低下头瞧着自己的手,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拿着盘子不方便,我喂你就是了。
木慈的手很温暖,拿着橘子像拿着一块金色的蜜糖,轻轻一推,就喂在左弦微启开的嘴唇里,指腹蹭过,不痛不痒,只留下触感,如同浅尝辄止的吻。
流淌的果浆甜得让左弦牙齿作痛,薄皮在磕碰间破开,破碎的果肉散乱在舌尖上,细细一抿,就碎了。
左弦看着木慈兴高采烈地招呼罗永年来吃水果,他歪着头,连皮拆开大半,橘络也不分离,从皮上拆下一瓣塞进嘴里,又塞一半给新的同伴。
就像他对人的好,也是如此粗糙的,一视同仁的。
左弦得到的多一些,也不过是多一步喂到嘴边的步骤,可他仍是很受用,又微微启开唇,咬下那块带着橘络的肉,这次带了点苦涩,尝起来像是冥顽不灵的木慈。
他不无阴暗地想道:要是你真的死在四个小时后,又会如此心满意足吗?
死亡线索啧,如果冷秋山
橘络的苦涩似乎越来越重,左弦寻觅到角落里的垃圾桶,舌尖一抵,把那半瓣残留的橘肉吐出去。
太苦了。左弦如此对木慈说道。
木慈古怪地看着他,又往嘴里塞橘子,并没有太起疑,只是嘟囔道:真难伺候,你喝咖啡的时候怎么不叫苦。
有些人就是吃不惯橘络吧。罗永年忙打个圆场,好脾气地说道,橘络性平味苦,不过对身体很好,能化痰止咳,据说还有助于保持血管弹性,正好我多吃点。
木慈不禁看了他一眼:你还懂这些呢。
久病成良医嘛。罗永年苦笑道,人一生病,什么方子都会忍不住想试试的,别说是吃橘络跟橘子皮了,连橘子核都想试试看了。
木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苏凌似乎也在这种环境下渐渐冷静下来,他拿着一杯果汁走过来,先是看了看罗永年,然后又看了看左弦,咽了口口水道:我想跟你们聊一聊。
走吧。
左弦似乎已经料到他要说什么,仅剩的六人找了一张空桌坐下。
准确来讲,其实应该是五个人,还有一个是杀人狂,自从知道队伍里出现杀人狂之后,木慈就一直对其他人格外警惕,毕竟盲盒只会准时准点地杀人,可是杀人狂却没有任何时间限制,如果对方杀了人之后推给盲盒,指不定还要再多死两个无辜人。
三比三。
其实现在的局面对木慈跟左弦已经算是有利,罗永年虽然心脏不好,但属于极少见的冷静跟理智型,加上毛哥一死,变数消失,比起并不齐心的另外三个人,他们三个已经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些盲盒本质上都是极常见的恐怖要素。苏凌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也很认真地在跟众人沟通,从女鬼开始、之后的人形娃娃、卫生间、影子、幻觉,都是恐怖片里很常用的手段,一般是拿来制造气氛的。影子的事情来看,只要我们找到规律,就能够活下来,只是时间很短,需要我们反应够快。
你想说什么?左弦问他,重点。
苏凌顿了顿:我觉得,盲盒并不是真的毫无提示,像是人形娃娃就很明显地摆在我们的面前了,包括杀死毛哥的刀,我想趁着这段时间,让大家一起搜罗一下,如果有什么可疑的,让你感觉到恐怖的东西,就拿出来一起烧掉,而刀叉这种锋利的武器,我们都搜集起来,锁在一个房间里。
木慈眉毛一挑,终于正眼看了看苏凌,这个时常阴沉着脸的男孩子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敢说出来,于是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来推进。
这个工程量会不会太大了。麦蕾小声道,而且总共有十个房间,要是想搜集,我们每个人大概要搜两个房间,肯定要落单。
昨天的情况已经说明,每次袭击都是定时的。苏凌坚定地说道,其中一直都是安全时期,如果真的很害怕,我们就提前一个小时在大厅这里集合好了。
麦蕾拗不过他,只好叹着气点点头,乐嘉平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走神,不过对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异议。
显然这次毛哥的死亡让其他人都多少意识到一点不对劲了。
众人乘坐电梯回到二楼,二楼又换了新的风格,看上去完全像是一个巨大娱乐商场的一层了。
所有店铺的大门都大开着,玩偶们坐在柜台上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擦拭得格外雪亮的餐具正立在包装盒之中,在灯光下闪烁着光。
这一切都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用功。
苏凌踉跄着倒退了一步,脸色苍白:怎怎么会
还收集吗?麦蕾头皮发麻。
这次还多了三楼跟四楼,由旋转楼梯连接着,左弦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半,值得上去走一走。
三楼没什么异常,唯独四楼传来音乐声,仿佛有人停留。
众人躲在左弦身后,将楼梯挡得密不透风,他伸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房间里竟果然有人,端坐在椅子上,正在弹奏一架显然上了年头的钢琴。
房间里整洁如新,干净无比,左弦却如遭雷击,怔怔凝望房间之中坐着的人。
冷秋山。
他低低抽气,似春风吹破一个幻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1 17:57:00~20210812 17:5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佚名、soleililith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城子、云埋 20瓶;白墨水 10瓶;洋芋丝丝超好吃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第四站:盲盒(19)
看到死去的人再度出现在眼前,绝不是什么好体验。
不管夏涵跟温如水看到这个人时会不会喜极而泣,左弦只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寒意攀上脊背,他跟冷秋山的交情不算深厚,起码没有深厚到看到一个死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会感觉到高兴的地步。
还有一个人?苏凌从左弦的身后探出头,疑惑地看向冷秋山,那我们其实不是十个人,而是十一个人?所以不是时间出了问题,也不是回程那天没有盲盒,而是我们一开始就少了一个人?
麦蕾轻声道:可是建筑物又怎么说?
这让苏凌一下子哑口无言,他也想不通。
倒是罗永年抓住重点,不像苏凌一样把心神完全放在站点的规则上:左先生,这人是你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