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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0)(1 / 2)

你为了徒弟,我也为了徒弟,都一样。凌霜雪看向被其他人拦住攀谈的沈灼,知道他一时半会走不过来,挪开了目光,转而看向别处。

都是当师尊的人,他们的心境何其相似。

卫樱有些感慨,她眺望远处广阔的苍穹,目光追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也会有徒弟,当年一战,你重伤未愈,隐居后山鲜少露面,世人也逐渐将你忘记。留下的虚名后面跟着的是病弱,它几乎抹去了你的辉煌。可你从不在意,甚至把自己隐藏的更深。谁又能想到你再一次出现在众多人的眼前是因为看上掌门师兄的弟子?

老朋友聚在一起,不免要提及当年,卫樱的心头生出千言万语。经历过那些事的人越来越少,好像现在的和平理所当然。

你沉寂千年隐世不出,现在却频频露面,跟着沈灼一走就是大半年,你可别告诉我是想弥补这十年的亏欠。卫樱道:你选择沈灼可是因为如今的玄门需要另一个像你一样的存在?

当年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冥冥之中其实是有一些猜测,关于凌霜雪,关于那场所谓的神魔天战。只是凌霜雪闭口不言,大家也默契的没有追问。

沈灼先后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凌霜雪身为师尊,前后的处理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从无视到寸步不离,从假到真,从冷漠的旁观者到走入布局。

卫樱看的分明,这世道的变化以沈灼为中心,他影响着周围的一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江凌。

凌霜雪道:我这样的人该在红尘之外,不问俗世,沈灼亦如是。

界神的职责是守护一切,而不是方寸之地。

但反过来,若是连方寸之地都守护不了,又谈何守护整片大陆?神的入世是以小见大,而不是以偏概全。

卫樱有所顿悟,不在红尘却在红尘,凌霜雪默认了她的猜测,也肯定了沈灼身份的特殊性。他们因为夺舍一事,被迫卷入其中,如今种种不过是让局面回到原本的轨迹上。

江凌在局中还是在局外?卫樱不禁担忧,她对江凌的期望不是独步天下,无所不能,而是平平安安,无灾无痛。

她只想留住一个弟子,这个小小的愿望却最难实现。

凌霜雪哑然,他知道卫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但他说不出这样违心的话。与其留给卫樱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让她将来承受更大的伤害,还不如试着提醒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江凌非但不在局外,还是引发一切的源头。

罢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从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就该明白,有些事不可强求。久不得凌霜雪的回应,卫樱自嘲苦笑,她看着天际的太阳,抬起手就可以享受温暖的阳光。

可那些曾经拜入她门下,她悉心教导的弟子们却与世长辞,永远拥抱着黑暗。

她为此深深的自责,她觉得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她让江凌离开,又何尝不是抱着远离她便可以平安的心?

眼看她又要钻牛角尖,和自己过不去,凌霜雪于心不忍,宽慰道:江凌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卫樱有些诧异,那双充满哀伤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喜色,就算是谎言也让她此刻的心得到抚慰。

卫樱还想说什么,沈灼已经摆脱那些搭讪的人走过来。他面上是客套的笑意,看见凌霜雪才发自内心。卫樱把话咽下去,目光在师徒二人身上扫了一遍,浅笑道:我倒显得多余了。

说着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沈灼大步而来,执手行礼,道了一声卫长老。

卫樱脚步一顿,离开的心思被这声称呼冲淡,她怕打搅到师徒二人,师徒二人却不这样认为。

凌霜雪示意她再坐一会儿,大家凑在一起也显得有伴,不至于形单影只。

当着卫樱,沈灼也不避讳,和凌霜雪聊起墨家现状。之前他们两家暗自较量,知道的也不少。方才在人群中与人攀谈两句,沈灼又有了新的认识。

丹心宗的严洛冰等人早已融入墨家,这并不是件让人意外的事,让人意外的是丹心宗从整化零后,除了严洛冰和几个骨干外,其他人陆陆续续失踪,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丹心宗再不济也养着上千名炼药师,他们对于墨家而言依然有着不小的作用,可现在全没了。

而且阿昭的传信和江凌的会面中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沈灼不确定是他们不知道还是没有意识到。

墨家要那么多炼药师做什么?卫樱略感诧异,墨家不涉足炼药业,家族中养着的那些炼药师足够支撑日常的丹药消耗。就算为了对付沈家想要培养新的炼药师,也不至于抹去这些人的痕迹。

沈灼摇头,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卫樱。

凌霜雪觉得蹊跷:回头让阿昭查一查。

墨家就算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也不会无缘无故坑杀上千人,这其中一定隐藏着别的阴谋。

师徒二人旁若无人,提到阿昭也不避讳,卫樱听了一耳朵猜到这人身份特殊,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大殿之中宾客云集,大家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倒也不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闻人且等人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准备好送给墨家的特殊贺礼,眼看还未到黄昏,便交给宋煜书保管。他们一群人回到大殿,一眼就看见凌霜雪和卫樱,顿时乖巧极了,纷纷上前行礼,找个地方坐下。

平原之地温差起伏,沈灼把娇娇放出来,幼年体的小雪豹乖巧地窝在凌霜雪的怀里,缠着他的手腕给他暖手。

他们这边僻静,阳光斜过房梁落下来,树影重重。沈灼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轮红日,阳光温暖,照的人昏昏欲睡。

他抬手遮挡烈光,觉得有点奇怪,但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他仔细想了想,硬要挑个毛病就是这个太阳已经对这他们晒了许久,并未落下。

今天真是奇怪,这日头好像变长了。

就在沈灼迷惑之时,边上的一位道友和同伴嘀咕道:大殿里的人来来回回都寒暄几次了,怎么还不到吉时?

沈灼心里打了个突,此人的话也正是他心中的困惑,今天好像格外的长。

他环顾大殿四周,在视线的对角看见一个做工精细的刻漏,以玉石为壶,底部开孔处镶嵌了固定的阵法,将其悬挂。

然而这些都不是吸引沈灼的原因,沈灼瞧见壶中带有刻度的浮标上显露的时辰已是两更天。

吉时是一更天,这是连吉时都过了,太阳还高挂苍穹。

沈灼吃惊不已,若不是这刻漏坏了,那就是这天坏了。

师尊,有古怪。沈灼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凌霜雪,站起身往大殿外去,其他同伴见状也连忙跟上。

大殿外,烈日如火,丝毫没有下坠的趋势。吉时已过,这真不是沈灼的错觉。

凌霜雪和卫樱相继走出来,他们也算是名人,这一动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伙也察觉到异常,想要一探究竟。

这边的小小骚动很快引起墨家的注意,墨元昆带着江凌和墨迟笙靠过来,客气地先和凌霜雪,卫樱打招呼,笑道:两位尊者,今日繁忙,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二位海涵。

墨家主,海涵之类的客套话就别说了,我要是你,此刻恐怕已经没有心情嫁女儿了。凌霜雪看向墨元昆,这句话听不出喜怒,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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