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点着实让沈灼犯难,他有预感,或许一切的结症都出在这里,只要搞清楚冒牌货如何影响到墨卿语这条线,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墨迟笙在沈灼面前没有替墨卿语遮掩,沈灼感谢墨迟笙的相助,带着他绕进了沈家的兽园。
沈家强盛之时,一切应有尽有,求沈骁办事的人捧着奇珍异宝,珍禽走兽。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陆地跑的,都被安置在沈家的兽园里。
这边原来有专门的驯兽师,也有止步的牌子,就是防止误入惊动那些妖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沈家经历了一轮封禁,驯兽师早已离去,止步的牌子也被摘下来。兽园的飞禽走兽刚从封印下苏醒,一个个脾气正是暴躁的时候,只是没遇到送上门的猎物,暂且乖乖地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墨迟笙不了解沈家的布局,不知道随着沈灼的不断深入,他们已经深陷兽群的包围。
沈灼暗中留下地狱狂狮的火种,等到时机成熟,他催动体内的灵力,野兽的威压扑下来,本就暴躁的兽群感觉受到挑衅,愤怒地嘶吼起来。
一时间,此地吼声震耳欲聋,带着浓烈的戾气。一头头妖兽被惊醒,步步紧逼,不断地缩小包围圈。
兽群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起来,沈灼愣住,吃惊地看着墨迟笙,瞳孔骤缩,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
这里怎么还有妖兽?沈灼倒吸一口凉气,把误闯的懊恼和不知的茫然表现的格外逼真。他甚至为了表示善意,还特意伸手护了一下墨迟笙,轻拍他的手臂安抚。
墨迟笙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一时竟然分不出沈灼是真的不知,还是在装傻。
他四年未归,沈家封印和搬离他都不在场,说不知也情有可原。
本就躁动的园子里,似有清风送暗香,那些压抑暴躁多年的妖兽嗅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香味,一个个红了兽眼,更是加快速度冲过来。
沈灼脸色苍白,面有惧色,他慌忙间欲拉墨迟笙的手,带着他离开这里。但墨迟笙恐他有诈做了躲闪,又正好有一条灵蛇吐信,雷霆般昂首一击。
沈灼挽留的手不得不改为推,将墨迟笙从自己的掌下推出去,而自己也顺势敏捷地躲向另一边。
墨迟笙握着扇子,朝着和沈灼不同的方向跌去。也不知道是事发突然没来及运气,还是沈灼刚才那一掌动了手脚,他第一口气没提起来,等第二次提起来,大批的妖兽已经冲到他面前。
这些妖兽双眼通红,毫无神志,甚至有些不敌药力起了反应,不堪入目。墨迟笙僵了一瞬,手起扇落,下手毫不留情。
但这里养的都是别人求沈骁办事时送来的珍兽,又岂是寻常妖兽可以比拟?它们不但天赋异禀,修为也远高墨迟笙。
因为圈养,它们失去一点凶性,不会轻易要人性命。但药粉带来的后果急需抚慰,一时场面变得格外混乱。
沈灼早已借着刚才那一掌拉开和墨迟笙的距离,为了不让墨迟笙怀疑,他还留了几头妖兽在身边做做样子。墨迟笙被兽群所淹没,沈灼也收敛了自己的急切和担忧,面带笑意,眼神冰冷。他抚|摸身边这几头银渐层大猫,把它们一个个都撸舒服了。围在他身边发出呼噜声,大尾巴左右摇摆。
墨迟笙看凌霜雪的眼神让沈灼觉得恶心,下黑手也是毫不留情。他拍墨迟笙的手臂时,掌心携裹的催情药粉就全洒他身上。
这东西是第二次用在墨家人身上,但墨迟笙没有那个长老的实力,想要脱困,还得费点功夫。
沈灼听见墨迟笙愤怒的声音,看见他的攻势被兽群吞噬,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嘴上关切道:墨公子,你再坚持一下,兽园这边虽然偏僻,但动静闹大了,我爹娘还是会有所察觉。
满园的妖兽暴动,何止沈骁和叶澜溪会察觉?那一声声愤怒的妖兽低吼传出时,大家就有了反应。
沈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用药让身边的几只大猫活跃起来,一只只直往他身上扑。沈灼运气抵抗了一部分,又让自己恰到好处的挂点采,发髻凌乱,衣衫破损,看似狼狈,实际没有任何不适。
等外面察觉到不对劲的众人赶过来,见到的便是沈灼艰难地制服了身边的妖兽,转过身去救墨迟笙,但他一人力量有限,捉襟见肘,十分吃力。
妖兽狂乱,一些处在外围的开始媾和,场面十分不雅。
众人是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该解决面前的局面,还是该捂眼睛。
叶澜溪释放出威压,尊者的气息狠狠地压向地面,那些妖兽感受到危险,沈灼也适时地缓解了药性,它们逐渐清醒,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转眼间园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站着,沈灼和墨迟笙。沈灼狼狈,墨迟笙更是好不到那儿去。
他的衣服被妖兽的爪子撕碎,此刻破布般挂在身上,妖兽可以轻松破开他的防御,他身上的爪痕浸出血珠,相互交错,看上去格外恐怖。
不仅如此,还有一条灵蛇将他紧紧缠住,他的扇子敲击蛇鳞,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带起一串火花。
叶澜溪的威压转移到灵蛇身上,只见双眼发红的畜生吐着蛇信,不甘心地从墨迟笙的身上游下来。
墨迟笙遭此劫难,脸色苍白阴沉,双|腿一软就差点跪下去。
关键时刻,沈灼快步上前接住他,一个劲地道歉道:墨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灼也狼狈,这让不知道三个字听起来很有说服力。他眼里的歉意仿佛能将墨迟笙淹没,让墨迟笙觉得被人戏耍的怒火发泄不出来。他脸色憋的难看,沈灼毫不怀疑下一秒他眼里能喷出火来。
但墨迟笙没有,他捏紧了手里的折扇,分明的骨节泛白,皮笑肉不笑道:没事,先离开这里。
妖兽被叶澜溪的威压镇住,但墨迟笙心有余悸,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他狼狈至此,衣摆甚至有可疑的水痕,这些东西无不刺激他的神经,他现在只想离开沈家。
赶来的众人还在一头雾水,叶澜溪出声询问,沈灼扶着墨迟笙往园子外面走,解释自己一时大意,不知道妖兽尚在,带着墨迟笙误闯其中。
他原本只是想着这里快捷,可以去药园看一看。
这件事是我不对,墨公子,我先带你下去沐浴更衣,然后再治疗伤势。沈灼解释完前因后果,不等大人们发话,便连连补救。
墨迟笙恨不得立刻踏出沈家的大门,但他低头扫了眼身上这情况,垂眸默认了沈灼的提议。
沈灼面带笑意,眼底是算计。
围观的人群中,凌霜雪摸了摸娇娇的脑袋,比起其他人对沈灼的关切,他表现的很淡定。
一开始看见沈灼那狼狈的模样确有几分担忧,但发现端倪后便将这个情绪敛去。
叶澜溪怕沈灼再出纰漏,亲自安排这些小辈在沈家住下。
这里不是老宅,院子充足,叶澜溪简单将势力分为三方,温家,墨家,幻月仙宗。叶澜溪也给凌霜雪划了一个院子,但凌霜雪说不喜欢,便同沈灼同住。叶澜溪尊重他的决定,没有强求。
安排好留宿的问题,叶澜溪吩咐人快点备水给沈灼和墨迟笙送去。
沈灼躺在自己的院子里,灵力运转全身,那些爪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同墨迟笙的惨,他都是表面,一点灵力覆盖便可痊愈。
凌霜雪撸着娇娇,坐在沈灼的不远处,他看着徒弟犯傻又犯蠢,弄得自己也狼狈,不解道:墨迟笙怎么招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