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迎香哈哈笑着说:“你在家呆着!你个搞房地产的,跟我们搞商贸的打什么混?去去去!”
邵冬归一脸痛不欲生:“曦曦,你妈嫌弃我了!”
邵曦翻翻白眼:“好啦!你们俩自己去腻歪吧……”说罢,转身想逃走,这两个人上辈子要是不分开,原来就是这样的吗?专业狗粮制造工厂吧!
“哎?去哪?”梅迎香叫住闺女。
“回房间。”邵曦说。
“唉!回去干嘛?你大伯两口子现在围着你爷爷奶奶献殷勤,你回去看西洋镜吗?”梅迎香嗤笑道。
邵曦:“……”
邵冬归到底还是不乐意听人这样说自己兄长,皱眉说:“好了,你也少说两句,眼不见为净就行了。”
梅迎香淡淡说:“是啊,所以我这不是让曦曦也眼皮子底下清静点儿嘛!”
邵曦却是好奇得不得了:“爸,大伯伯这是干嘛呀?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噫,给我搞得好肉麻啊!”
邵冬归叹了口气,很有些头疼。
邵春生夫妇自从被赶出邵家后,按工龄领到了仪表厂最后一批福利分房,房子其实还不错70几平方的两室一厅,
结婚二十多年的两个人日子过得跟刚刚独立的大孩子一样,不说是磕磕绊绊,那也是一塌糊涂。不过夫妻俩吵吵闹闹总算把这日子勉强过下来了。
但是,他们布置完房间才反应过来,他们俩压根没给儿子留地方,对,两室一厅,夫妻俩的主卧是必要的,还有一室干什么呢?那必须是书房,是收藏室啊!邵春生半辈子的情怀怎么能就这样丢掉呢?
反正邵晨住在邵家别墅,邵春生觉得自己迟早是要“搬师回朝,一/统/江/山”的,此刻不过是迫于形势,偏安一隅,所以压根就没给儿子准备地方。
日子这么过着,邵春生原本那家古玩寄卖店现在因为附近古城区的旅游业逐渐起来了,转而卖起旅游纪念品之类的倒也勉强支撑了下来,后来偶尔还真有来旅游的外国人会买一幅字画什么的,收入虽然不多,但是除去店铺租金和进货成本,每个月还能赚个几千块钱,生活也渐渐周转开了。
在这个年代能有这样的收入,在邵春生的同事眼中,已经属于“有钱人”的标志了,加上身边人都知道邵春生父母都是教授,因此他也被默认为是个“文化人”,于是渐渐地身边又有了些羡慕的声音,邵春生因此又找回了一些自信。
因为是自己赚回来的辛苦钱,邵春生就再不肯像以前那样大方的接济丈人了,阎习因为父亲搓麻将输钱的事在娘家跟父亲大吵了一架,也不肯再给钱了,于是两人从刚开始的大手大脚,到勒紧裤腰带,再到学习算计着过日子,也算是有所成长。
一年多下来,终于存了点钱出来,五六万吧,邵春生于是觉得自己成长了,会赚钱了,父母的气也该消了,是时候回邵家别墅了!
这不,趁着过年,来给邵家二老敬孝心来了。
为了表示自己已经彻底改过了,他们对邵冬归夫妇以及邵曦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邵春生要让父母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是有容人之量的,是能做好邵家的主人的!
然而这些用力过猛的表现,让早已经见多了世面的邵冬归夫妇只觉得尴尬无比,二老虽然也知道大儿子这番表现的目的,但是毕竟是儿子,也不忍心就这样明面上拒绝。
但是邵征和汪云溪毕竟都是智商极高的人,他们以前是只有大儿子在身边,没得选,现在明显和小儿子过更舒心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上得罪小儿子?所以也就一直装聋作哑,不给答复。
于是就形成了这阵子,邵春生夫妻每天在家上演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戏码……遗憾的是,连他们儿子都不肯捧场。
“所以说,你过去干嘛?尴尬死了!”梅迎香八卦完了之后,对女儿又说,“反正当初这房子他们家没出一分钱,给邵晨住也已经是看在你爷爷奶奶的面子上,他们要是想住进来……给房租的话,我可以考虑接受。”
邵曦点点头,现在邵家别墅的产权在邵家手里,她倒是不担心数月后可能会出现的那位宝岛商人了,卖不卖决定权都在自己人这边,以父母如今的眼界和心计,绝对吃不了亏了。
“对了,明天跟我去机场一趟。”邵冬归忽然插嘴说。
邵曦一愣,惊喜地道:“机场?茗孃孃要回来了吗?!”
邵冬归微笑点头:“嗯!她和爱民一起回来。”又说,“爷爷奶奶还不知道,咱们先别说,给他们个惊喜。”
邵曦大喜,拼命点头:“好!”
听说邵夏茗要回来,邵曦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
上辈子,邵夏茗是1997年得到特赦成为枫国公民的,直到2000年之后才跟家里恢复联系,2001年才回国,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显然是没有移民的打算了!
不过……她的“ts”珠宝设计公司呢?就这么被蝴蝶掉了吗?
邵曦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复杂,“ts”取的是夏茗二字的英译首字母,是邵夏茗在枫国创立的独立珠宝设计公司,因为邵夏茗一直孤军奋战,设计作品也极具争议,不喜欢她的人说她是在“摧毁”珠宝,践踏美学,而喜欢她的人由说她赋予了珠宝“刀剑般的杀伤力”,“从毁灭中给人希望”……
邵曦还记得邵夏茗的成名之作是一枚粘满钻石粉末的铂金发箍,不规则的钻石碎块被熔嵌在铂金细杆上,造成形似被支解的星球残骸般的造型,这根发簪后来以300万刀乐的价格被出售给了一位国际巨星,这位巨星后来戴着这支发箍出席过小金人颁奖典礼,也参加过奥运开幕式……
难道这些……都不会再出现了吗?
然而这些遗憾在看到邵夏茗微笑着从航站楼里出来的时候,烟消云散,那又如何呢?
这一世,邵夏茗不需要再为一个渣男付出半生的代价去恨,去唾弃曾经的自己,“ts”的作品充满了对世界的嘲讽,对男性的恨意,邵夏茗所有的作品都是孤品,她不肯为任何男性设计饰品,甚至因为一名大歌星表示向她订制一枚戒指用来向爱人求婚,都被她拒绝……
曾经邵曦觉得邵夏茗有些小题大作,但是死过一次的邵曦太明白邵夏茗当时心中的那股难以消磨的恨意。
极致的爱与极致的恨都能激发出绝妙的艺术灵感,但如果可以,邵曦甚至宁愿邵夏茗只是个平庸的装潢公司老板。
“茗孃孃!!!”邵曦笑着迎了过去。
邵夏茗的步伐依然风风火火,卷曲的黑发用一块极具印加风情的帕子笼在脑后,穿着一身精致的深蓝色大衣,脚上是高到膝盖的长筒皮靴。
看到邵曦时,她停下来,大笑着张开双臂迎来了侄女的拥抱,“哦!好久不见了!曦曦,你长高了!”邵夏茗感慨道。
邵曦上辈子身高162,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生活好,营养吸收也好了,居然蹿上了168的高度,穿双高跟鞋就直接破170以上。
于是159身高的邵夏茗被侄女抱着有点“小鸟依人”……
“咳!”一个男人的干咳声打断了姑侄之间的亲昵拥抱,楼爱民看着邵曦似笑非笑地打招呼:“曦曦,好久不见。”
邵曦朝他挥挥手:“楼叔叔!您也回来啦!”
“改口,叫姑父。”楼爱民轻笑着边说,边递给邵曦一个厚厚的大红包:“接着,改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