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上眼,名叫司凛的青年有几分惊讶。
赵宴骁。他点了点头,对着人微微一笑,神态从容且镇定。
司凛,就是最初失踪的那位隔壁医科大的学生。
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他情况出乎人意料的好。
顾南松不由得多看了人两眼,眉眼间有几分疲惫,眼下也有几天没好好睡觉的青黑,下巴上生了一层青胡茬,衣服也皱巴巴脏兮兮的,但依旧有股勃勃不灭的精气神,眼中神光明亮,明明身处绝境也依旧没有放弃希望,挺拔的身姿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人基本到齐了。
都坐一起聊起这件持续半个月的诡异事件。
顾南松没有参与,只搬了个凳子坐到易寒沉的旁边,夫夫两在人群外安静的听着。
不外乎就是这些天经历了什么,那些鬼又是用着怎样层出不穷的手段折腾人,运气好的现在能在这里坐着,说上两句话,运气不好的,就像林朝绒,死在了这个莫名奇怪的诡异地方,据几人的线索整合,加上林朝绒,遇害的已有三人。
了解清楚现况,分析明白问题,就到最后阶段。
失踪的人都找到了,那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要如何出去。
两个专业人士凑在一起商量,其他人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只是在严肃又认真的气氛中,偏就有两画风极其诡异的人。唐宋元和郭文廉听上杜山清说几句正常人听不懂的话,就忍不住走神转过头来看,霍翟那更是心思没在正事上,目不转睛的瞧着那边两人,赵宴骁和司凛明显认识,关系还不错,站在另一旁小声的说着话,曹听雨坐在讲台那一阶台阶上,左边红衣女鬼杨露,右边歪脖女鬼林朝绒,三个姑娘统一的捧着腮帮子,或是感叹或是羡慕或是激动的看着。
教室里一片昏暗,唯一从窗户透点亮进来,还蒙着一层灰色的纱似得。
可瞧瞧这两人。
顾南松坐在轮椅旁边,手扒着轮椅的扶手,上半身往那边靠着,脸上带着笑意,嘴一张一合小声的说着什么,而轮椅上的那人,被顾南松挡着看不清脸,只是隐约觉得,周身那压迫感十足的气势好像弱了些许。
明明是闹鬼现场,怎么这两一片岁月静好,仿佛在林荫下的长凳上约会呢。
顾南松:哎,咱家里家具都准备好了没啊?
易寒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我跟你说这大学宿舍没法住了,我这第一天晚上就撞上鬼爬床。
哎,你昨晚是不是没好好睡?
顾南松往前凑了凑。
易寒沉抬手把那脑袋推过去,不满:坐好。
又做噩梦了?两张安神符才顶这么几天?!
还有你是不是今天都没吃饭,张云翔说的。
易寒沉被他吵吵得头疼,眉头一皱:闭嘴。
我可好久没和你说话了,你竟然让我闭嘴。
顾南松眼睛瞪大,就像是受了委屈的猫,不过只要想到人在这是为了来找他,那点怨念也就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着道:等出去,我们一起去吃小龙虾吧
嘭!
商量正事的,发呆发愣的,围观人谈恋爱的,齐齐的转头看向动静传来的地方。
怎么回事声音不住的发着抖。
来了!他们来了!肯定是他们!抱着头崩溃低吼。
门怎么自己关了?风吹的?
啊这有点渗人啊。
我怎么感觉好像周围都暗下来了
人群中一阵躁动,下意识的聚集在一起,不断的扫视着周围。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楼道里的校园广播发出欢快的响铃声。
唐宋元: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全国统一!
郭文廉:马上都要大三的人了,听着这个响铃,还是忍不住回想起曾经的高三时光。
曹听雨:高中的恐怖深藏在骨子里
其他人:为什么你们反应都不太对!
顾南松抬起头,看向教室后方的油性白板。
啪!的一声。
白板上出现一个红色的血手印。
啪!又一声。
透着光的那一面窗户上,也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拍动的声响接二连三,密集的敲击着众人的耳鼓。
无数血手印出现在白板上,墙壁上,窗户上触目惊心!
赵宴骁和司凛猛地的转头。
那声音近在耳边。
两人的中间,身后的白板上,凭空出现一道血手印,血液滑落的黏腻声清晰可闻。两人都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目光所及那抹鲜红,心里一惊过后,却没有多少恐惧,竟还起了几分观察的心思。倒是霍翟吓了一跳,伸手去拽住赵宴骁往自己这边一扯,朝着顾南松靠近。
司凛盯着那血手印琢磨。
看大小不是成年男人的掌印,或是体格娇小的姑娘,或是还在成长的孩子
去死
我恨好恨啊
都去死!死!死!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呜呜呜
呵呵呵呵呵
明明还算空荡的教室里,霎时变得拥挤不堪。
撕心裂肺的呐喊,怨念滔天的控诉,恨意翻涌的咒骂,不怀好意的低笑,痛苦悲伤的哀泣密密麻麻的声音就在耳边徘徊,或近或远,或高或低,就算双手捂住耳朵也依旧可以听得清晰,像是一颗颗的钉子,在脑中凿刻下抹不去的痕迹。
有人害怕的尖叫,有人失措的乱语,有人愤怒的低吼
教室里彻底乱成一锅粥。
唐宋元和郭文廉几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把两个姑娘围在最中间,他们身子挨着身子,可以听到耳边同伴传来的急促呼吸声,胸膛剧烈搏动的心跳声,但比起另外那些惊慌失措在教室里又叫又跳的人要镇静不少。
这可得感谢顾南松之前的谆谆教导!
刷拉一声,窗帘自动拉上。
在声声响起的尖叫声中,教室陷入一片黑暗,头顶的多媒体设备开始闪烁,白色的讲板投影上了画面,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哭嚎声惨烈至极,她正在奋力挣扎着,但有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抓着她的头发将她半提在空中。
角落里的水桶漂浮起来,其中的液体哗啦一声兜头浇下。
那是一桶浓稠腥臭的鲜血。
被鲜血染红的扭曲面庞在画面中突然放大,女人一双眼大睁着,眼球几乎突出眼眶,其中的惊恐狠狠的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令人感到一阵身临其境的窒息痛苦,画面突然一转,还是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现在她被摁在了洗手台上,洗手池中溢满了红色的血液,水龙头里还在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新的血液,女人惨叫一声,头被凶狠的压进洗手池中。
身子摆动,手脚挣扎,直到临近窒息时,头上的力度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