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松倒也没有多想,他并没有感知到香包上沾染有什么不好的气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力量附着,就算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诡异,也应该和这小小的香包没有什么关系,倒是那个四处发放香包的女人更显可疑。
不过就算那女人不对劲儿,顾南松也没那兴趣去多管闲事。
关灯,闭眼,没一会儿便陷入香甜的梦乡。
还是那片梦幻的紫藤花林,蓦然回首,夜色中的那颗紫藤树莹莹的发着光,而树下,那挂着温柔笑意的人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红唇轻启,那一声充满着深情的呼唤仿佛就在耳边徘徊。
顾南松一个激灵,眼前的人化为一片花雨随风消失在眼前。
耳边拂过一缕温热的气息,他转过头去,那张苍白的俊脸近在咫尺!
呼!顾南松猛地睁开眼,愣愣的盯了会儿天花板,又闭起眼继续睡。
这紫藤花林简直没完没了,那奇怪的易寒沉也依旧纠缠不休。
顾南松挣了挣手臂,却挣脱不开身后人的怀抱,双臂有力的将他紧紧缠住,耳边一直响着那人的低低絮语,可顾南松并没有仔细听,他现在一心就想离这人远一点,可挣扎了好半天都似乎白费了力气,反而让易寒沉缠得越来越紧,腰间被什么咯着,他低头一看,先是一愣,然后猛地转头。
喝!低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顾南松瞪大了眼,惊魂未定。
刚刚他看到了啥?!易寒沉身上开花了?!一串一串的挂着紫藤花?!
揉了揉太阳穴,他起身走进厕所,捧着冷水洗了把脸,将那诡异的画面强迫的丢出脑海,回到床上后拿过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幽幽的打了个哈欠,顾南松再次睡下,睡着前还迷迷糊糊的想着,梦里的易寒沉能不能正常点?
这次没有紫藤花林了,有些像是祖宅里的回廊亭子,周围的环境一片阴暗模糊,只有那亭中挂着的灯笼照亮方寸之地,易寒沉坐在亭中,有些惨白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显得冰冷又阴翳。
顾南松暗暗点头这次靠谱!
抬脚走过去,易寒沉阴冷的视线落在身上,顾南松打了个激灵,竟觉得浑身舒畅,之前的易寒沉总给他一种黏黏糊糊仿佛被包裹在粘稠的温水中的感觉,实在让他从头到脚都难受要命,现在这个可终于正常了。
两人面对面,一高一低。
易寒沉仰头,顾南松低着头,大眼瞪小眼,默默相对无言。
阴冷郁郁的眉眼之间蹙起一个小疙瘩,那一点涌现的不满在漆黑的双眸里仿佛落在死寂潭水里的一颗石子,掀起一层一层涟漪,顾南松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的蹲下身来,易寒沉因为常年坐轮椅,从来不喜欢仰着头看着别人,平时他都蹲下身和对方说话。
这会儿虽然没有坐轮椅,但似乎也没有起身的打算。
顾南松一蹲下身,话还没来得及说,易寒沉猛地伸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力气之大,让顾南松感觉眼前这人是真想把他掐死!
窒息的感觉不过一瞬,顾南松感觉到脖颈上的力度在变小,但手依旧扣着没有离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梦中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他还是因为易寒沉突然的举动而生气,抬头狠狠的瞪着作乱的人,却见易寒沉缓缓朝着他压了过来。
唇贴在耳边。
开口道:你就喜欢我如此粗暴的对你,是吗?
顾南松:
我是你天王老子抬起一锤破了你的天灵盖!
这什么乱七八糟尬穿地球的台词,虽然易寒沉生起气来的确无时无刻不想弄死他,人脾气也暴躁古怪,暗戳戳的小心思随便放一个出来都能让人骂一句变态神经病,但绝对不会是眼前这样的!
心里头又气又恼又尬又燥。
顾南松一踹被子,倏地坐起身来。
到底有完没完了!
起身抓起床头柜上的小香包,顾南松想直接丢出去,但想了想,又走出房间将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去卫生间里把手洗干净,捡起被一怒之下踹到地上的被子,躺回去,锲而不舍的继续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被前面几个梦刺激过头,这一闭上眼,就有无数个易寒沉就在脑海里转来转去,挥之不去,没办法只能睁大眼,盯着天花板,可要命的是为啥这天花板上也是易寒沉那笑得仿佛有病的脸!
一直睁眼到天亮。
兰姨早起进屋来做早餐,绕过门口的屏风,抬眼就看见葛优躺之顾南松,双眼无神的看向通向二楼的楼梯,一脸的生无可恋愁云惨淡,都不见以前那活力四射的精气神。
顾少怎么就起了?
自从兰姨到祖宅接过做饭的工作后,顾南松每天必然要睡到九点才会起。
这会儿六点刚过,又没有什么出门的计划,怎么就跑客厅里干坐着。
顾南松反应慢半拍的转着脑袋,说话的声有气无力:早啊兰姨
兰姨不由担心:顾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病了吗?
青年摆摆手,叹了口气:没事,兰姨,我想吃小馄饨。
兰姨还是不放心,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倒也没有发热。
行吧,你好好休息着,我去给你包。
一直到七点,兰姨做好了香喷喷的小馄饨,顾南松起身挪过去,下意识的往二楼看了眼,按道理说这时候的易寒沉已经醒了,而且准备出来吃早餐了,可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兰姨把给顾南松的那份儿端上桌,二楼也没有什么动静。
顾少,快来吃,泡久了就不好吃了。
鲜虾小馄饨,一口一个,搭配咸香的紫菜汤,真是安抚了顾南松因为折腾了一晚上而火烧火燎的胃,连带着浑身那提不起劲儿的虚弱感也消散了,兰姨见他吃得开心,心下稍定,走出来往外看了看,疑惑:少爷怎么还不下来?
顾南松呼噜一口,模糊不清的道:等会儿我上去看看。
站在易寒沉卧房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里半天没什么反应,顾南松想了想,将门推开一条缝,混乱的煞气从门缝里拥挤着钻出来,他连忙抬手一抓,四处乱跑的煞气被牵引着团在掌心,抬手又将门推开一点。
嚯!没防备,惨遭煞气冲脸。
抬手挥了挥,满屋子躁动的煞气被操控着挤到角落里去。
床头的小夜灯亮着,床上人半身靠坐在床头,低着头看不清脸。
易寒沉?顾南松觉得有些古怪:醒了怎么不下去吃早饭?
易寒沉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将大灯摁开,顾南松朝着床边走过去,这才刚刚往前踏了一步,易寒沉周身环绕的天煞突然朝着他冲撞过来,本就没做任何防备,又在意料之外,这天煞将顾南松扑了个仰倒,这股力量算不上凶狠,却有些沉重,还往他身体里钻了钻,骨子里阵阵发冷,哆嗦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好地板上铺着细软的地毯,一屁股摔坐地上也没出多大事。
顾南松有些傻了,就算是第一次见到易寒沉时,这天煞的攻击性也没有那么强!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虽然经常惹得易寒沉生气,每次瞧着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可从来没有真的动手过,怎么现在
抬头望向床上的人。
正正对上一双戾气横生的黑眸,好像被他盯着的人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