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昨晚某人似开玩笑的一句
搭在外面的胳膊青一片紫一片,还有几条已经结了痂的伤口,露出的后腰上也一片红,蔓延到衣服之中,不用看都知道如何凄惨,茶几上摆放着医疗箱,手臂这些伤口都处理过,但这后背够不着,只能先这么放着。
保持一个姿势睡得浑身僵硬,顾南松想翻个身,可背上疼得他睡梦中都忍不住嘶嘶抽气。
手机这时响了两声。
顾南松手伸过去左右摸了摸,差点把手机给刨地上去。
拿到眼前迷迷糊糊的盯了好一会儿,抬手支起身来,打着哈欠改躺为坐。
嗯嘶伸了个懒腰,牵扯到后背的肌肉,疼得他面容扭曲。
准备去洗漱,抬头一看就见易寒沉正隔着个茶几盯着他瞧。
那脸色,明面上看是苍白的,情绪上是黝黑的,摆明得心情不太爽快。
顾南松咧嘴对他一笑,突然伸手抱起医疗箱,几步跑到跟前。
蹲在易寒沉面前,仰着头的样子显得有些可怜:帮帮我呗?
某X白药喷雾递到面前,易寒沉垂眸看着他,眉头紧皱:别笑。
都伤成这样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顾南松笑容一敛,眼巴巴的瞅着,干脆直接把喷雾塞到易寒沉的手里。
脱下T恤,背过身来,大片红肿泛着点青紫的背部袒露在易寒沉的面前。
帮忙喷喷,我真够不着。
等了好半会儿,顾南松觉得脚都蹲酸了,才感觉到背上一阵湿凉。
对了,我有件事儿和你说一下。
身后人没有回应,只是喷药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我把咱妈给接过来住两天,最近有些事要处理,可能等会儿夏槐序和陆无岐也要过来,你别生气好不?顾南松转过头来,眼带祈求: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也不喜欢闹腾,但现在这事也没办法,早点处理咱们都能安生。
听着顾南松叭叭的说着,易寒沉没什么表情变化。
给人喷完药,就转身准备到厨房吃早餐。
哎,你同意了吗?
顾南松盘腿坐在地板上,伸手拽住易寒沉的裤子。
易寒沉冷冷的瞥他一眼:我不同意你也不会听。
顾南松讪讪一笑,这还在为昨晚上闯入他闺房的事儿生气呢?
哎呀,下次我绝对不半夜往你卧室钻了行吗?
从门口进来的张云翔听到这话,僵住一分钟,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走过来的郑廷瞧他一脸苦大仇深,疑惑不已。
张云翔哭丧着脸,头往郑廷肩膀上一搁,长长的叹了口气
终于少爷还是被顾南松这头野猪给拱了吗?!
滚。易寒沉见顾南松凑过来,腿动了动,轻轻踢在他小腿上:离我远点。
顾南松收回手,站起身来,光着膀子的往厨房跑。
先和兰姨说一声,今天的各种菜得多准备点。
夏槐序带着陆无岐到易家祖宅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时间刚好能凑个晚饭。
易寒沉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也不喜欢顾南松吵吵闹闹,吃过早餐就回了自己房间,中午饭都没下来吃,还是顾南松给送到门口,好说歹说的才吃了这顿午餐,顾南松也没有多劝着,那会儿家里的陌生人就只有李依燕,这婆婆和儿媳之间诡异的关系一直是常年来亘古不变的难题,以易寒沉那臭脾气还是别让两人凑一起为好,反正等事情解决,李依燕也要回家去,两人不用处得多好。
作为主人家,晚饭的时候顾南松露了一手。
夏槐序和陆无岐被张云翔引着进屋时,顾南松还在厨房里忙活着。
陆无岐一脸诡异的看着厨房里端着锅炒菜的背影,忍不住想下一秒这厨房会不会被炸了。
夏槐序走到厨房,探头进去:需要我帮忙吗?
哎,你们来啦?顾南松转头对人一笑,抬手指了指冰箱:里面有切好的西瓜,还有新鲜杨梅,你们先吃点,这晚饭估计还需要些时间。
夏槐序点点头,端出水果往客厅走。
客厅里,李依燕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电视。
见两人来,有些憔悴的脸上展露一笑:先坐着休息下。
六点那会儿准备好,琳琅满目的一桌子丰盛佳肴,顾南松招呼着几人来坐下,手在小鸡崽围裙上擦了擦,他回身走进厨房,想单独给易寒沉准备一份晚饭先送上去,饭厅里坐下的李依燕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提了声音唤道:松松,你还在忙什么?快来。
顾南松抬头看了眼。
橘色的灯光下,饭菜还扬着寥寥热气,桌旁的人都愉悦的笑着,一时间这小小的饭厅里充满了一种温暖又令人安心的气息,顾南松不自觉的勾起唇角,想起前世看到一些画面,爷爷曾和他说这就是家,他不自觉的有期待过,也把唯一的养大自己的爷爷当成家人,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视线有些恍惚,他下意识的看向二楼的方向。
这一刻光明与黑暗,温暖与冰冷,变得那么鲜明。
只有一楼之隔而已。
我去叫易寒沉下来吃饭。
扬声说了一句,顾南松跑上二楼。
咚咚的敲门声有些欢快,易寒沉一开门,就对上那张恨不得搓扁捏圆的笑脸。
微微垂下眼眸,视线从他手中滑过,并没有看见像中午那样端来的餐盘。
有些疑惑的微微蹙眉,他冷着一张脸等着顾南松说话。
顾南松半蹲下身来,视线与轮椅上的人平行,大眼睛微微弯起,笑着时里面似有光在闪烁,易寒沉只看了一眼,就不适的偏移开视线,人也想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青年伸手一抓,扣住轮椅的两边扶手,就这么把人给困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易寒沉抬脚踢了一下顾南松,语气不满:做什么?
晚饭做好了,下去吃饭吧?
不用。易寒沉想也没想就拒绝:让人端上来。
不行。顾南松手上用了点力,把人往自己面前拉了点:我今天有做一半,有你喜欢的白灼大虾,还有香煎鸡翅,我妈我哥我嫂子都在,咱两这关系你怎么可以缺席?走啦走啦。
要是搁别人在这,看到易寒沉那阴沉的能拧出水来的表情,怕都已经吓得转身就跑。
可偏生在顾南松这里,什么冷脸,什么怪脾气都不抵用。
易寒沉根本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顾南松将人从房间里挖出来,推着他坐电梯下到一楼,然后走进饭厅。
饭厅里的三人一齐看过来,当瞧见易寒沉时神情都有些奇怪。
李依燕笑容一敛,眉头微蹙,目光中带着一丝锐利的打量,怎么都一副恶婆婆看媳妇儿的样,夏槐序则是难忍戒备,看看顾南松,又看看易寒沉,背脊下意识的挺直,从一开始的放松变得有些紧张,至于陆无岐,他听说过这个易家子,却是从来没见过,这见到第一面,心里竟莫名的生出一丝不喜和防备,伸手把夏槐序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气氛突然冷却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