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呆得烦,出去走了走,另进了趟宫。”
梁瑛听到她说进宫了,只以为她是听了自己的劝,扬唇道:“跟太后说了些什么?听说慈宁宫好一阵子没传官眷进宫说话了,太后见了你,可见还是对你不一般的。你只要多顺顺太后娘娘的意,蒙她恩宠,你在家里日子也要好过些了。”
余青萍不想提及这话题,抬头道:“我答应母亲早些回去,你还有事吗?”
梁瑛道:“不是说好了吃过饭再回去吗?”
“我不好食言。”
梁瑛没再说什么,把手畔的包袱拿过来:“这里有两件狐狸皮,我带回来的,给我镶两件斗蓬。”
包袱打开,雪白无瑕两条皮毛露出来,像余青萍这种用惯了好东西的人,一看就是极好的皮毛。她抬头道:“你去围场了?”
梁瑛目光微敛:“别管我去哪了,你收下便是。”
余青萍抚着皮毛,脸色却逐渐亮起了来。她冲梁瑛笑了笑:“多谢。”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她又道:“等我过两日有空,再出来吃饭。”
梁瑛只当这礼物送成了她的心头好,又听她这番安抚,也松快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梁瑛微顿:“那我送你上马车。”
余青萍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到了楼,由梁瑛送着上了马车。
梁瑛目送着她上了街头,然后转身看着自己的护卫:“我送她回去,这也是很正常的是不是?”
护卫颌首:“世子说的是。”
“但他却不让我送,连我送他下楼她都很勉强。”
护卫没有言语。
“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心思并没有在我身上?”
护卫看着地下:“萍姑娘素来高傲,或许是因为还放不下架子。”
梁瑛轻哂:“怎么,难道还得她放下架子,我才能够资格与她在一起么?”
护卫不敢作声了。
梁瑛扶剑深吸了一口气:“算了。”
说完他翻身上了马。
余清平坐在马车里,揉捏着手里的狐狸毛,浑然不觉梁瑛还在后方望了她很远。
她一直没打听到皇帝让梁瑛去干什么,但现在她知道了,围场……果然在皇帝心中还是有份量的。
静坐一阵,她把狐狸皮塞进包袱,看看天色,说道:“去金器铺子。”
本来她确实是打算跟梁瑛吃饭的,毕竟她还没有打算跟他划清界限。
但当听到他把两人的事告诉了广平伯夫妇,她就不想呆下去了。他告诉家里父母,那这事就拖不了太久了。而且一旦广平伯找到靖南侯把事情说了,靖南侯多半是会答应的,这样一来,就等于过了明路!
到时候哪怕她成功了,也会面临广平伯府的刁难……
她攥紧了双手。
她一定要抓紧时间!
城中最大的金器铺子是金喜楼。
做的当然也是城里各权贵大户的生意。此时大掌柜坐在铺子东南角、被辟出来招待贵客的地方,招待何尚书府里的大奶奶和大小姐。
“何姑娘您真有眼光,这枝八宝攒凤金钗是本店今年最新的样式,这样子还是照着上个月张尚书一幅仕女图上的所绘的样式所制成的。听说这幅画皇上看过也赞不绝口,已经留在了宫中。城中好多铺子都出了这个样子,但做工最精致的,还数咱家!”
何婉瑜拿着沉甸甸的凤钗在手上,眉眼之间透露着欢喜。
“是好看。母亲,就打这个吧。”
何夫人没急着说话,跟掌柜的道:“你先下去吧,我们仔细看看,回头再找你。”
“好嘞,那您慢慢看,小的随叫随到!”
看着掌柜的走了,何夫人便数落起何婉瑜来:“不过是去参加万寿节,用得着这么隆重吗?这钗得一二百两银子的价钱呢!如今朝上用钱这么紧张,你祖父为了造船的事都快急白了头发,要知道你这般铺张,肯定少不了要斥责你。”
余青萍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何家母女,她皱了皱眉头,正想转头避开,就刚好听到了何夫人的这番话。
万寿节……?
她心念一转,在何家母女后方坐下来。
何婉瑜听完何夫人的话便有些不乐意。
“母亲怎么这么想不开?我听说,朝上这阵子预备在万寿节前递折子催婚,母亲,女儿已经及笄了!”
说到这里她羞红了脸地低下头。
“原来你是——”何夫人惊讶地挺直了背,“你竟有这心思,但你祖父和父亲都不答应!”
“答不答应的,还不是皇上和太后说了算么?”何婉瑜把盒子放在膝盖上,“放眼满京城,像咱们家这样身份的小姐并不多,像书香世家出身的就更少了。倘若女儿都没有资格进宫,那女儿不知还有谁更有资格了。”
何夫人半天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