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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7)(2 / 2)

尹秋长叹一声,脱力般地扑进了满江雪怀里,问道:师叔知道梵心谷在哪里吗?

满江雪想了想,说:不清楚,梵心谷自来便十分低调,比九仙堂更为神秘,江湖上少有人知他们盘踞在何处。

虽说公子梵自己提过接下来会去魏城找梦无归,但他如今功力尽失,又身中蛊毒,情况极其不妙,自然是没有能力再去了。

那我要怎么找他呢?尹秋说,不管他是谁,这份恩情我都无以为报,倘使他真的因为我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满江雪说:那你们以前是怎么联络的?

尹秋顿了顿,忽然从满江雪身上离开,跳去了地面,说:只要我把竹枝挂在窗外,他若是还活着,看见了就一定会来见我!

她说罢,立即拉着满江雪跑出沉星殿去院子里折了一根竹枝。

满江雪见了那竹枝,就又想起尹秋从前老是在袖子里藏着这东西,说是拿来当剑使,不由微叹道: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一并说了。

尹秋红着眼睛蹲在窗下,望着远处的枫林说:应该没有了罢

满江雪见她表情呆滞,丢了魂儿似的,便也屈膝蹲在了尹秋身边,说:你要在这里等他么?

尹秋点头,又摇头。

外边冷,满江雪说,回去罢。

廊檐遮蔽了夜空,却将光线都拢在了檐下,两人顶着一片灯笼投下来的昏光,并肩而坐。

也不知道傅湘那处怎么样了,尹秋说,这个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满江雪用外袍把她裹起来,拥进怀里,说:有我陪着你,也不开心么?

尹秋倒在她臂弯里,仰首看着满江雪,她笑了笑,可眼里又浮动起了泪光,禁不住又问了一个之前问过的问题:假如没有公子梵,师叔是不是也会这么做?

满江雪埋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我总不能看着你去死。

尹秋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可我也不想师叔死,你要是真那么做了,等你死的时候,我也不活了。

那就只能一起死了,满江雪说,也挺好,我一直以为,我今生会孤独到老,死的时候都没人陪。

尹秋说:我陪,我陪

陪我到老么?满江雪抹掉尹秋脸上的泪,笑着说,那就一言为定。

尹秋泪流不止,紧紧抱着满江雪,说不出话来。

子时马上就过了,满江雪说,今年的眼泪不能留到明年,你算着时间哭,待会儿就是大年初一,可不能哭到明年去。

尹秋抽泣着说:谁哭起来还要算着时间?我这会儿难受得很,我算不了。

满江雪晃着她,温柔地说:那我替你算,我说停,你就不准再哭了,好不好?

尹秋说:好说完又道,万一我忍不住怎么办?

满江雪说:实在忍不住的话她佯装思索,抱着尹秋的手却在缓缓上移,趁尹秋不注意便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睡穴。

尹秋脑袋一歪,登时意识全无,浑身瘫软下去。

那就睡一觉,满江雪低声自语,擦干了尹秋的泪,睡一觉就好了。

第172章

温朝雨晃着手里的酒囊,在望川殿外站了小半个时辰。

苍郡湿冷,每年年尾的雪都下得急,亭台楼阁积着厚雪,四处一片银装素裹,唯有那些红枫不染白霜,像是被人精心照顾过。

外头的街市热闹非凡,年味儿浓,紫薇教却还是一如往常,连几个红灯笼都没挂,教徒们该巡逻的巡逻,该轮值的轮值,这地方唯一的一点酒气,来自于今日才归的温朝雨。

教主还是不让人过年,薛谈将两手都揣在袖子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很小声地说,我猜云华宫的年夜饭一定很丰盛,听那位白灵姑娘说,他们每年除夕和初一都可以尽情喝酒玩乐,发双倍的月俸,弟子们轮流回家探亲,年纪小的还会给压岁钱。

温朝雨灌了一口酒,闻言嗤笑一声:那谁让你非要跟我走呢,肠子都悔青了罢?

薛谈说:实不相瞒,有一点。

那你最好现在就为我祈福,温朝雨说,待会儿教主要是不杀我,你就有压岁钱了,我请你喝酒。

薛谈说:您要是能逃过这一劫,别说喝酒,让我喝尿都行。

温朝雨翻了个白眼,觉得嘴里的酒味儿一瞬就不那么香了,她正要骂薛谈两句,望川殿大门恰好被人推开,秦筝从里头走出来,瞧着温朝雨不咸不淡道:教主要见你。

温朝雨哦了一声,把手里的酒囊往薛谈怀里一塞,提着裙摆入了廊下。她与秦筝擦肩而过,没走两步又退了回去,问道:老相识了,教主今日心情怎么样,透个信儿?

秦筝瞧着她,笑得别有深意:见了你,便是心情不好也得好了。

温朝雨说:那我就放心了,她打量秦筝两眼,操着手道,不过我看你心情不大好,我还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当然,秦筝和颜悦色道,在魏城没能杀得了你,我可一直魂牵梦萦地想着你呢,就盼着你能死在云华宫,谁知道满江雪这么没本事,她连你都不敢动。

那都是托了咱家教主的福,温朝雨说,你早就知道叶芝兰是小七对不对?这么重要的事教主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到今天都还瞒着我,你还跟我争什么风吃什么醋呢?往年总眼红我是大护法,如今你也是了,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以后互相照应,你看成不成?

秦筝微嗤:大护法是你不要的,我不过是捡漏罢了,你永远是教主的至爱,我哪敢高攀。

温朝雨听她此言,这才是真的放了点心,她轻笑一声,在秦筝肩上拍了两下,指着薛谈说:不准动他,也别使唤他,就让他在这儿待着,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少,明白?

秦筝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薛谈一眼,当即拂袖而去。

薛谈立马面露喜意道:护法!她肯这么忍气吞声,看来教主一定会放过您了!

温朝雨却是和他唱反调:说不定是看我快死了,所以懒得与我计较,她说着,将脸上的笑意都收敛起来,边推门边道,等着罢,记得给我祈福啊。

她一脚踏进去,门还没来得及关,那里头的红衣人影已将视线投了过来,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又亲切和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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