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天临的伤尚无不可痊愈之症。”
“他伤我师弟,此等痛楚,我要他百倍偿之!”
江听玄掷地有声,目光坚定无比,没有丝毫退让,看得天极掌教头疼不已。
若寻常事便罢了,这事他也不好再如何训斥,毕竟他们两都是受害者,差点就死在那璇玑宗长老手中。
静默片刻,天极掌教只好压低声音,尽量平和。
“若可行,本座自然不会放过,你们是我宗门天骄领袖,我心中难道不怒?可你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璇玑宗若真肯交出,他们便不是仙门之一了。”
“总有办法可以做到。”
江听玄依然一步不让,定定看着他,语气幽暗:“若不交,我便去守门,以仙门之规挑战他宗门弟子,生死战。一日不交,我便一日不退,直到璇玑宗年轻一代死绝为止。”
“荒谬!”
天极掌教咬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生死战,便不是和你年岁相仿的弟子了,五十载以下皆可称年轻弟子,便是我能拦住璇玑掌教,能使他不坏规矩,你如何一个人去战他宗门五十载以下的年轻弟子?稍有不慎,陨落也是常事。”
他不可能让全宗弟子都为了这件事去与璇玑宗生死战,这对其他弟子来说不公平,但若只江听玄一人,他再怎么天纵之资,又如何去战他们所有人,这根本就是送命的事。
“以战养战,一日不行便十日,十日不行便百日,百日不行便千日,终有一日,我会屠尽他宗门弟子。”
江听玄的声音没有什么激昂壮阔之感,只有一片寒冷的晦涩。
天极掌教实在不知他如何有了这等执拗性子,沉默半响,他才冷声开口:“本座不会让你去送命。”
江听玄只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天极掌教立刻拦下他,却听见他寒声道:“你若拦我,我便叛出宗门。”
“江听玄!”
天极掌教实在无法,他拦下自己的儿子,又飞快朝侍奉在旁边的秘传弟子传音道:“快去,把伏天临抬过来。”
如今也只有那混账东西能拦得住了,伏天临此子,虽然掌教很不想说,但他比起江听玄实在油滑太多,若是他来做,定然不会选择这样硬碰硬的方式。
那秘传弟子有些愣住,顿了一下才迅速从侧边殿门出去。
天极掌教趁着这时间安抚神子:“一切自有宗门法度,还轮不到你一个年轻弟子来为同门出头,便是你有这样的想法也得徐徐图之,岂能一意孤行?你问问你那师弟,他也会像你这样想吗?”
他实在是不得已,竟还要拿出最不想说的人来劝自己的儿子。
可偏生江听玄又能被伏天临的名字触动。
他果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掌教,言语却一如既往地笃定:“无论用什么方法,璇玑宗必须交出那一脉。”
“本座知道,你先旁边听着。”
天极掌教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实在不想再刺激他,只能暂且应下。
江听玄这才走到大殿旁边,沉默而立。
他不再说话之后,其他长老们才议论起来,不过观其目光,大多数议论的只怕不是璇玑宗,而是刚刚江听玄说的那句话。
不多时,伏天临被师弟搀扶着来到大殿。
江听玄见状眉间微皱,迅速上前代替那师弟扶住他,语气略沉:“师弟怎么来了?该好好养伤才是。”
伏天临心道还不是你的好爸爸喊我来的。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掌教既然喊了他来,他自然也给几分面子,见到江听玄眉间皱起,他有些苍白的面色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师兄,我知道你想为我报仇,可掌教的话也有道理,此事徐徐图之,万万不可急躁。”
江听玄沉默了片刻,才道:“师弟,只有打怕了他们,日后才不会有人敢再起这样的念头。”
一旦起了,便要做好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
“我明白。”
伏天临因为有伤在身,掌教特许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他坐下,又看了眼天极掌教有些阴沉的面色,想了想,道:“可师兄若有什么差池也是我不愿的,不如便交给掌教处理吧,我相信掌教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江赫海:“……”
要不是还有这么多长老在,他真想给那混账东西一巴掌。
江听玄想弄死人家全家,他能给什么满意的交代,难道让他潜入璇玑宗去暗杀了那长老一脉?他不要脸吗?
可面对这伏天临带笑的眼眸和江听玄冷静却幽暗的目光,天极掌教只好咽下这苦楚,面上还得装作笃定:“嗯,伤本宗天骄,视本宗为无物,简直欺人太甚!本座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江听玄凝视他半响,才低头:“若师弟伤好之后还未有结果,我便亲自去。”
说完他也不等其他人的反应,只平静扶着伏天临起身,“师弟伤势未愈,养伤为重,以后这样的事便不要来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他扶着伏天临缓步走出正殿,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宗门高层,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坐在掌教下首的大长老目光微动,突然对江赫海笑道:“孩子们感情甚笃,我便也放心了,此乃我宗大盛之迹啊。”
江赫海面色冷漠看了他一眼,许是实在没忍住,他语气凉薄:“既然如此,不如大长老便替神子了了这心愿如何?”
大长老面色一顿,有些惭愧:“掌教说笑了,老朽实力低微,自然是由您定夺。”
“由本座定夺,本座现在就决定这事交给你来做,你想办法去把那长老一脉弄来,死的活的都行,若是弄不来,本座便治你无能之罪。”
江赫海拂袖而起,冷冷看了他一眼,心中总算气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