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财政还是军中的钱都不能算是傅督军私人的,自然也不可能私下挪用。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古代有几个皇帝敢为了私事去挪用国库?这么做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史书上都标注了大大的昏君二字。
原本计划好好的反正老大有钱嘛,先垫付了等将来有了结果大家一起分好处再把这六百万还给他。现在他自己要平白吃下两条生产线设备,钱从哪儿来?
儿子比老子有钱,即便是已经身为六省督军依然倍感辛酸。
关键是,这种事瞒下不瞒上,那些在南六省机要部门放满了眼线的家伙不可能不知道。下次见面他还得被人嘲笑!
“呃…督军,不是说好了设备都给宋将军吗?那这钱按规矩该财政出啊。”傅督军自己又没法用那两条设备生产线,总不能吃了吧?
既然大少不要了,直接转给南六省的兵工厂不就完了。
傅督军表情木然,“宋伯昂说,今年没有买设备的预算了。要么让他赊账,不然他不要了。”
“借……”只说了一个字侍从官就闭嘴了。对了,这件事不能走财政过,必须是早就有预算的。
不然对外怎么解释?
“督军,这事儿…只怕瞒不住。”侍从官其实不太看好傅督军想要息事宁人的打算,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大多数人也不会说。但是四少和郑家可是知道的,督军想要给大少摘干净,四少和郑家可不怎么想。
他如果暗地里放点什么消息,这套设备其实是大少私底下买得可就兜不住了。
上层其实不在乎这些,毕竟大家早有渠道差不多都知道了,大不了就是看看傅督军的笑话。但是对普通民众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大少的名声只会变得更坏。
傅督军阴恻恻地道:“所以,还是应该直接干掉姓郑的吧?”
“……”
“启禀督军,郑长官求见!”
“……”说郑涟郑涟就到,郑长官您怎么这么不经念呢?
“让他滚进来!”
郑涟的年纪并不算大也不过才四十出头,以这个年纪能够坐上南六省财政首席长官的位置而且还几乎没有什么军方背景,可见他的能力绝对是出众的。
只可惜,人往往坐得越高就想要的越多。
当年郑缨和傅凤城订婚的时候郑涟还不是现在这个职位,也很难说傅督军提拔他在欣赏他能力之外是不是有为儿子将来铺路的打算。但是至少郑涟自己知道,他不想放弃傅家这门亲家。
如果傅凤城一直好好的,郑涟自然也能做个本本分分的好丈人。
即便是傅凤城受伤了,其实就郑涟自己来说也没有想过要悔婚,他也不敢。
只是他没想到他不敢,但他老婆女儿敢,傅家四少爷也敢。
刚发现郑缨怀孕那几天,郑涟几乎夜夜都做噩梦。
所幸最后事情顺利解决了,他的女儿也顺利嫁入了傅家,嫁得还是傅家的四少爷。如此一来郑涟就算自己不想跟傅凤城作对也已经被迫绑上了傅钰城的战车。
他女婿是傅家四少爷,他女儿给傅家大少带了绿帽子,这队该怎么站郑涟闭着眼睛选也知道啊。
只是郑涟没想到,傅凤城的反击来得这么快。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些年被傅少帅的冷厉支配的恐惧感。急匆匆地赶来找傅督军与其说是为了自己的大舅子不如说是为了探一探傅大少和傅督军的底。
“督军。”郑涟穿着一身黑色的南六省官员制式服装,一头茂密的头发梳得服服帖帖,看上去倒是表人才。
傅督军扫了他一眼,“小郑啊,怎么来了?有事儿?”
郑涟一时哑然,督军这明显是要跟他装蒜啊。
但是,督军可以在他面前装蒜,他在督军面前装哑巴是不行的。
于是郑涟只得推了推眼镜,“是有点事情想要跟督军说。”
傅督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说话,郑涟连忙谢过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儿说罢,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傅督军笑道。
郑涟却觉得这明明摆放了冰盆降温的房间比外面大太阳底下还热。
“谢督军。”郑涟干笑了一声,扯出了几件公事跟傅督军说了起来。
傅督军也不在意他爱说他就听着,偶尔还插嘴问上两句,直到最后郑涟起身告辞也没有提过关于薛斌的半个字。
等着郑涟出去了,傅督军脸色一沉,“这家伙是在故意耍我?”东拉西扯半天,说的全都是些废话!
侍从官无语,分明是被督军您吓到了不敢提了好吧?
傅督军轻哼了一声,“当初看他能力不错,办事也爽利才把他提拔到这个位置上的。这是待得久了,心大了啊。”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郑涟的能力确实不错,如今还有郑缨这层关系傅督军当然不能随便简单粗暴地处理。
不然这两个儿子刚结婚先一步撸了长子的职位跟着又打压小儿子的老丈人,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傅家怎么了呢?
更何况…这后面说不定还有大鱼呢。
想起如今依然没有什么起色的傅凤城,傅督军眼神阴郁。
郑涟出了门就转身去了傅家后院,他是四少爷的岳父傅家自然也不会有人拦他。
郑缨和郑夫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了?”郑夫人问道。
郑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没说。”
郑夫人一愣,“怎么……”
郑涟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阿缨,四少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