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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2 / 2)

陆明煜曾给他说过,哪年元宵,两人一同上街游玩,他和酒坊老板关扑,以五枚铜钱为注。

讲得那样好,那样真切,可通通都是假话。

花娘看他神色变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

不过燕云戈也没迁怒。他端起酒,到底喝过一口。看花娘战战兢兢,还额外夸了一句:好酒。

花娘听着,心落下来。再看燕云戈这喝闷酒的架势,又想想外间仍然站着的人。花娘思来想去,劝了句:郎君,便是有什么事,说开便好了。外间那样冷,一直淋雨,怕是要生病的。

一句话没说完,就对上燕云戈的幽幽的目光。

花娘哆嗦一下,涩然道:奴说错了,自罚一杯。

燕云戈静了片刻,说:不必。你出去吧,不用再来了。

花娘咬咬牙,到底站起、离去。屋中只剩燕云戈与郭信,郭信翻了个身,咕哝两声,睡的昏昏不醒。

这种境况下,燕云戈想到愈多当初。

在永和殿的那段日子,虚假,屈辱,是燕云戈最难以回首的记忆。陆明煜大约也是心虚,才说那么多谎话来骗他。

什么江湖少侠,什么两厢情愿。

他冷冷地哼了声,想:陆明煜不是最爱装模作样吗?如今在外面站着,怕也是什么苦肉计,总要让我心软。可我怎会再信他?他要站,便让他站吧。

如此过了一夜。

天色将明时,李如意打了个呵欠。

他自己也已经被雨淋透了,这会儿哆哆嗦嗦,盘算起是否要先找个腿快的侍卫,把太医宣到宫门口。皇帝一进宫,就能搭脉、开药。

正想着,身侧忽而一晃。

屋中,燕云戈只听得一片惊呼。

他喝了太多酒,思绪已经显得混沌。起先不明所以,到后面,意识到,那似乎是李如意的声音。

陛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快去找大夫,去找大夫!!!

李如意声嘶力竭的嗓音冲入燕云戈耳中,他瞬时清醒,起身往窗边去。

推开窗子,滂沱大雨铺在面上,淌入眼睛。

燕云戈将其擦去,定睛一看。

只见陆明煜倒在地上,正有大股血色从他身下漫开。

同时,他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第38章 小产 可是,陛下不是女郎啊!

清晨时分, 有人拍响了平康巷前那家医馆的门,喊:大夫在吗?大夫!!!

动静太大,很快惊醒医馆内的人。

有学徒匆匆披好衣服, 一边在心里骂着哪里来的人,怎么这样无礼,一边将门拉开。

一瞬间,几个身材高壮的家丁围了上来。

学徒原本要说的话被硬生生咽回去,改为磕磕巴巴一句:什、什么事!

为首的家丁往他身上打量一眼, 看出学徒年岁小,便问:你们这儿的大夫呢?

学徒舔了舔唇,后退一步, 留了句我去叫人,迅速跑开。

一盏茶工夫后,提着药箱的大夫被侍卫背着进了醉花阴。

他被带到一处房中。一进门,先嗅到酒味, 又有血腥味。

床上躺着一个人。身子隐在帷幔之后,看不出模样,唯有小臂露在外面。

又有数人守在他身侧。一个正落泪的中年男人, 一个沉着脸的年轻男子。再有, 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一人仍在呼呼大睡。

旁边挂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 整个下裳都是暗红色。

饶是在嗅到血腥味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这里, 大夫还是面色一变,隐晦地想:这是流了多少血?居然把人伤成这样!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唉

是大夫吗?那个中年男人先开口,嗓子仿佛比寻常人要细一些,快来快来!

大夫不敢耽搁, 赶忙上前,要拉床上的帷幔。

动作到一半,被年轻男子拦住。

搭脉即可,他的嗓音也是沉的,言简意赅,多余的事不要做。

大夫当即去看那中年男人,说:总要看看伤处!虽然来的时间短,但他已经察觉了,这几人中,最挂心床上人的还是此人。

他没想到的是,中年男人皱了片刻眉头,也说:搭脉吧。

大夫一顿。他自然不知道,作为天子身侧日日伺候的人,李如意最清楚,天子虽然身下虽然总是有红,却并无外伤。真有伤口,也是在身体内里。太医都没法子的事,这大夫又能如何?

只能让对方粗略帮陛下瞧瞧,更多处理,还得等张院判来了再说。

眼看两个男人的态度都是这样,大夫叹口气,到底还是照办了。

他拿出脉诊,放在床上人的手腕下,将手指搭了上去。

片刻后,他面色微变,说:是了,我早该想到的!虽然花楼中的男女大多时候只能任人消遣,可既不管不顾、硬要人性命的客人还是少数。会出这么多血,最大的原因在另一处。

大夫话音刚落,李如意急急问:到底是怎么了!看这大夫的样子,难道整个太医院都说不出的问题,就这么被发现了?

他问完,旁边燕云戈嘴巴抿起一点,把自己方才要脱口的话咽下去。

他的怀中仍有一片湿迹。仿佛还能感受到天子在自己怀中,身体冰冷、僵硬,像是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大夫已经又开口了,斩钉截铁,说:这是小产啊!说着,去叫自己的学徒,吩咐对方快回医馆,去拿一株参来,失了这样多血,唉!即便有参吊命,也不知往后会如何了。

说完这句,身侧寂静无声。

大夫一愣,目光转去,心想:这两人衣着皆颇华贵,看起来不像付不起钱的人,所以我才说取参。可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其实不打算救人?

大约是他目光中的含义太明显,过了片刻,其中一人开口:你所说为实?

是那个年轻男人。

他这问话里的五个字,像是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讲话的同时,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大夫。大夫被他看得脊背发凉,身体下意识后顷,嘴巴上却说:自然为实!我看这女郎的脉象,她过去数月是否时常腹痛?是否有点滴出血?是否一脸问了数句,越说,底气越足。

他可是能在长安城里开医馆的人,对自己的诊脉手艺十分自信。虽然比不上宫中御医,可平素里,也有些朝廷大员找他拿药。

随着他的话,那个中年男人的面色一点点变得恍惚。他接连说了几声有,最后却道:可是

可是,陛下不是女郎啊!

李如意脑子发懵。他险些把正想着的话说出来时,旁侧燕云戈道:大夫,这种时候,可否施灸止血?

大夫说:自然可以!说着,要从药箱里取艾条。

燕云戈却又拦了他一下,说:你且告诉我,要往哪一处穴位上艾。

大夫皱眉,听出他话音里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动手。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不满:你们究竟还要不要救人!

这句话说出来,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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