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自己真是有问题了,居然才上路就想起了宁琮,此刻他应该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
时奕臣换个姿势,睡是无心睡了,他躺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宁琮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告而别他回来后会不会找他算账,给他脸色看。
时奕臣想到这里还真有些不确定,宁琮看着大方其实有些地方还是很小气的,比如跟他在一起后就一再强调园子里不能进第二人向他这样的人。
不能对他撒谎不能在外面做些他不知道的事... ...
不过,他又想宁琮大多时候还是很通情达理的,等他回去他一定是想他想的不行早就把他不辞而别的事给忘光了。
这枚一想时奕臣原先阴霾起来的心情瞬间光亮不少。
呵
那种呼吸吐气的声音有传来了,时奕臣皱眉,这次他听的分外真切,如果刚才是自己听错了,那现在自己眼睛睁着可不会在错了,这呼吸声不大,但是就是距离自己十分近的距离,并且隔了好久才呼吸一次似乎是在故意隐忍。
时奕臣动了动身子看着拉开马车窗帘探头向外看了看,马车侧身什么也没有,又看了看马车前方,两匹马拉的车前面是听风带刀护卫着,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
他又重新做回车里,这次他不在想事情了,只一味的专心听那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很轻很小,很压抑。
过了良久,再次传来,而这一次那呼吸声比先前沉重许多,似乎因为长久的憋气也已经让他头不过气来,这次换气不由的声音大了些,这呼吸声混合在马车的哒哒蹄声下,不仔细听是根本听不出来的,但是他天生明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可以听的真切。
况且这呼吸离自己是那么近,似乎掀开一道帘子就可以看见其人。
嗓子咽口水的声音,时奕臣脸色越来越差。
忽然脚下嘭的一声,一声重物碰到模板的闷响,时奕臣看着马车底下脚踩的地方,他面色阴寒像是吃了冰水。
他拉开帘子面色阴郁道:停车。
听风在前回头听到他如此吩咐都一脸雾水,怎么回事?这还没到休息的驿站呢,公公是有什么事?
不管如何他们还是乖顺的停下。
时奕臣下车,走到马车轱辘后面,弯腰低头像里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四目相对,宁琮一张俊脸满是汗水,正吃力的冲他笑:公公。
时奕臣觉得自己要炸,这个宁琮居然不听他的话偷偷的跟过来,并且还用了这种危险的笨法子,他的马车很大相较于其他装物资的几辆底盘宽而高出地面许多,就是这种设计让宁琮有机可乘,他双手扒着马车底盘突出的两根木桩,正把自己贴在上面,简直是气死他了。
他一定是害怕自己发现,所以刚起步时他在可以的压低自己的呼吸跟节奏,等走了离开一段时间后他也实在是受不住了,才逐渐呼吸加重起来。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他刚才还在马车里念叨他的好,还在难得的忏悔自己走的太急没有跟他来得及说声道别。
结果他就自顾自的瞒过他跑到了他的车底下钻着,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属下一个个都在这里,而他的内人居然躲在车底下,这真是给他长脸啊。
出来。
时奕臣阴森森的命令。
要不是人多,他今天非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世子。
宁琮就等着他这句话,实际上他已经力气到了极限,时奕臣在不发现他,他就要自己露馅大喊他的名字了。
太累了,太累了。
他为了可以不跟时奕臣分开,牺牲太大了。
宁琮四肢有些僵硬,他出来时分外的吃力,便用便秘时憋红的脸粗着嗓子:公公,拉我一把,我的脚麻了。
时奕臣狠狠剜他一眼,怎么不把他麻死?
可生气归生气看见宁琮脸上豆大的汗珠落下,他到底是有些不忍了挽起袖子,伸出手向里面接了他一把。
宁琮气喘吁吁的从里面爬出来,一面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时奕臣:公公,我真是要累死了,都是因为你。
因为他?
时奕臣气的笑了,尖着嗓子:因为本公什么?是本公教你躲在马车底下的?
宁琮弯着腰揉揉自己的腿,一面道:公公,我是为了不跟你分开才这么做的,我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谁?
说完满是幽怨的看了时奕臣一眼,满是委屈。
时奕臣简直想要杀人。
旁边的听风走过啦看见时奕臣弯腰像马车里拉东西时一脸好奇加疑惑,可是看拉出来的人后他就了然了,他就说,一大早宁小世子没出来送行这不对劲。
原来是留了一手,不过看样子公公并不大知情,瞧着时奕臣脸色阴寒的样子,听风学的聪明了,凡是有小世子在场的时候他都要装聋作哑,当做没看见。
前面廖秋车里,听见马车叫停,心中终于长呼一口气,他还担心一路上宁琮会不会受不住,不过这下应该没事了。
时奕臣铁青着脸,周边都是人,他可不想在继续丢脸了,冷冷道:先上车再说。
宁琮一颠一颠的跟着乖乖上了车。
马车内。
时奕臣侧过脸看都不看宁琮一下,宁琮笑嘻嘻的凑过去:公公,你怎么啦?你看见人家不高兴呀?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时奕臣当做没听见,宁琮立刻凑得更紧了些拉着他的胳膊:公公,我原本是想在家来着,可一想到你监军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而且还不晓得危险如何,万一我在家等不到你,等来一具尸首,那我下半辈子... ...
宁琮说着声音哽咽起来,那他下半辈子岂不是要守活寡?
时奕臣终于回头看他眼中带着泪滴,似乎心软了一下,但是还是面色阴沉;你就是胡闹,如果你刚才被马车绞进去,你想过后果没?
车底盘在高,躲在车下也有危险,万一他们的人走的快了,宁琮或是一个没巴拉好掉下来后面的马蹄跟上能把他踩成肉饼子。
越想越生气,宁琮就没听过他什么话,每次都是嘴上答应的一套一套的,实际做起来就是另外一番事。
宁琮察言观色看时奕臣眼底似乎有松动,他立刻加把劲,哭唧唧:公公,我是真的舍不得那,难道你可以几个月甚至更久不想见我吗?
时奕臣想着,他要是几个月不见宁琮肯定是会想念的,再看他小脸上苦巴巴的样子,就在等自己大赦他。
时奕臣最终是心软了,他换了口气道:行了,你来了就穿这一身也没带换洗的衣服,我的衣服比你穿的大,你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