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顾大总裁拿着奶瓶出来了。
“放到桌子上,退到门口。”茱莉谨慎的指挥。
顾千帆完全照做。
任安歌又被逼着上前拿了奶瓶,大哭不止的孩子喝第一口奶就安静下来。
低头看着小|嘴一鼓一鼓的孩子,血色渐渐从瞳仁深处涌上来。
茱莉微笑着看了一会孩子喝奶,抬眸轻声道:“现在,顾,我希望你能一刀刺穿自己的手掌。”
紧咬着后槽牙,顾千帆将左手放到桌上,然后缓缓抬刀。
任安歌猛然抬头,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一丝犹豫都没有。
刺穿手掌,且不说那得多痛,这样的伤势必然伤到手部神经,未来这只手或许再也不能正常使用。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还有一只完好的手,基本能保证正常生活,之后呢?茱莉还会发出什么命令?最后会不会让顾千帆自杀抵命?
可人明明是她杀的啊。
任安歌觉得心头有一股火在灼烧,为什么恶人总能肆无忌惮!步步紧逼,而她不过想保全自己,却被噩梦一再纠缠?
拿着奶瓶的手轻轻动了动,失去支撑的奶瓶一下子倒在襁褓上,因为惯性奶嘴从婴儿嘴里弹了出来。
失去抚慰的孩子立刻大哭起来。
“安安!停下!”
“你做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任安歌却已经紧紧捏住了孩子的脖子。
小姑娘抬眸看来,泛着血色的眸子让顾千帆心中一紧。
“安安,冷静些,别胡来。”连忙柔声劝慰。
然而茱莉却在尖叫:“你在做什么?放手!放手!”
说着就压紧了剪刀,想借此逼迫她松手。
然而任安歌已经陷入了十分不对劲的情绪中,尖锐的剪刀刺在皮肤上,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收紧了手指。
顾千帆惊得心尖发颤,大声道:“安安,不要!”
“让他走。”任安歌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带着一种怪异的死寂感。
饶是茱莉几乎半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手里的人质好像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同归于尽”的感觉。
她应该害怕的,孩子就在生死一线间。
然而顾千帆却突然发现,茱莉嘴角勾起一丝隐秘的笑意。
电光火石间,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安安,她故意在逼你动手!”顾千帆声音压得很低,却如雷炸响在任安歌耳边,“她根本就清楚john的死因与我无关。”
心神俱震,任安歌一下子回过神来,手指的力气也随之松懈。
小脸憋得发白的孩子放声大哭,小姑娘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刚刚在做什么?居然准备用一个孩子的性命做威胁。
指尖还残留柔弱而温暖的触感,脸色因此刷地变得苍白。
下意识往顾千帆看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差点发疯了,他会厌恶我的。
然而下一秒已经撞进一片温柔之中。
顾千帆的眼中没有一丝厌恶,唯有无尽的温柔与疼惜。
一眼万年。
茱莉尖锐的笑声刺破耳膜。
她用力摇晃着任安歌:“你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要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