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到底还是要讲究点风骨的。
只见他一到场,便举拳弯身,朝四周围众人示意:“诸位同窗,请了。敝店今日招待不周,如有扫了各位的兴,还请诸位同窗,多多海涵。”
中年老帅哥的话很漂亮,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再加上他这儒衣店开启几十年,在王都地界,都享有一定名头。
在场众人,也很给他面子,纷纷抱拳,也是在那里道:“老掌柜客气。此间之事,与你店铺无关。老掌柜却在这里向我等赔礼道歉,实在是让我等愧受,羞煞我等。”
“应该的,应该的。”
中年老帅哥再抱拳,笑得很是温文儒雅,惹人好感。
简直是把读书人之间的那种酸腐气息,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通施礼还礼,两边这才作罢。
却见这老掌柜抬抬手,又看向王尘,“这位公子,请了……”
“不敢当。”
王尘微微颔首,亦是拱手朝这名中年老帅哥笑。
他就是这样。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没事敢跟老子吹胡子瞪眼,我特么把你天灵盖儿都掀了!
就眼下而言,这儒衣店的掌柜态度还不错。
所以,他也乐意给个笑脸。
就听这老掌柜道:“公子与张小公子的恩怨,老朽作为局外人,本不应该置喙。只是,有句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
“老朽并不知公子有无科举之身,只是,无论有无科举之身,这都不应该是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辱骂吏部侍郎家公子的缘由。”
“老朽希望,公子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坦诚向张小公子道个歉。看在老朽的一张薄面上,兴许,公子与张小公子的这桩恩怨,便能化解。”
“如此一来,对大家都好。”
“当然,公子方才殴打公差,公然挑战王都府衙的威信与权威,这点老朽就爱莫能助了。”
“毕竟,公家事归公家管,衙门的事归衙门管。公子年轻气盛,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依老朽之见,公子还早日去衙门自首,争取个宽大处理吧。”
中年老帅哥垂首叹息,一副年轻人行差踏错,老夫也爱莫能助的模样。
罗里吧嗦说了一大通,其实核心就两点:
一,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向张彦新公子道歉!
二,乖乖自首,向衙门认罪,争取宽大处理!
总之绕来绕去就是一个意思:外乡人,不要不识好歹!
王尘原以为,这老帅哥风度翩翩,领教台前,必有高论。
岂知,这逼居然能说出如此拉偏架的话来。
我跟张彦新吵架,是我不对,所以我要道歉,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张彦新羞辱?
我跟衙门公差打架,是我不对,所以我要乖乖自缚双手,前往衙门,让衙门的人对我生杀予取?
老子可去尼玛的吧!
你这特么的说的都是人话么你!
拉偏架就拉偏架,老子也懒得讲你什么。
可拉偏架,还要装作一副“我为你好,你要听我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模样,你特么……
是打小shi吃多了吧?!
抬眼看向站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的中年老帅哥,王尘心中已然怒极。
只是,头可断,血可流,气度不能丢。
故而,此时,即便面临王都众人的百般嘲讽与刁难,王尘脸上,依旧保持着谦逊与谦和的笑容。
“古人常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今听掌柜一言,在下亦是觉得,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还真是让人……大受启迪呢。”
看向中年老帅哥,王尘眼神,似笑非笑。